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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感觉，几乎能把人逼疯。

    然而最近，噩梦有成真的趋势。

    师焉面色青白交织，“去！”

    “叫太子来，叫太子来！”师焉安静了一瞬，突然咆哮道。

    梦中的康宁一点都不怕他，哪怕他拿出国君之威呵斥康宁滚出他的梦境，他记忆中无甚心机，又胆子极小的公主总会勾起一个嘲讽的冷笑，然后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变成厉鬼。

    没有他想象中来找他索命的怨鬼冤魂。

    唇瓣翘起，慢慢拉长，扭曲，最后变成了大笑的样子。

    然而，他慢慢地老了。

    后来他总梦见康宁。

    “去，把鸡鸣寺的法师请来。”师焉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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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焉喘着气，然后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回头。

    那是他第一次因为梦中的鬼感到恐惧，他醒来时满身冷汗，汗水弄湿了寝衣。

    至晚上，师焉终于将众臣放回。

    男人俊逸的眉眼中似乎笼罩着难以言说的厌恶，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宫人磕得渗出血的头，慢慢道：“去。”

    他心却没有就此放下，他慢慢转过头，在听到声响之前，又一次豁然扭头。

    书房重归一片安静。

    师焉在未登基前就在外领兵，他总能梦见尸山尸海，从前满不在意，甚至能呵斥梦中的恶鬼，嘲笑着他们，活着的时候不能反抗，死了，又能耐他何？

    在他无论如何都拉不开硬弓的那个夜晚，他做了一个梦。

    师焉扶住了桌案，豆大的汗珠顺着遍布沟壑的脸淌了下来。

    他看见了一张溃烂了大半的脸。

    周国娇生惯养的公主，魏国的储君正妃，勾起了一个很艳丽的微笑。

    宫人跑到东宫，却见几位大臣刚刚从东宫走出，他来不及思考其中缘由，只快步走了进去，见到师行之哭着下拜道：“殿下，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他昔年受过的旧伤开始疼痛，他的四肢愈发乏力，他看不清百步之外的箭靶红心，后来，连硬弓都拉不开了。

    即便溃烂，骨相仍然很好看。

    一方砚台携带着风声飞了过去，咣地砸在了问话宫人的额角，砸的人一个踉跄，鲜血登时渗出。

    康宁不动了。

    他梦见了康宁公主。

    “陛下是说，请鸡鸣寺的法师？”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战战兢兢地问了一遍。

    幸而已经入冬, 不然夏日一人头高悬，气味难闻，蛆虫遍布，他们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场景。

    师行之放下书。

    因为溃烂，师焉看见了公主森白的牙齿。

    他梦见了在大殿上，他侮辱康宁的那一夜。

    有宫人快步出去寻师行之。

    他一次又一次在噩梦中醒来。

    风声而已。

    ……

    什么都没有。

    那宫人捂着额角，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他无端地生出了恐惧，他伸出手，去扒开康宁黏在脸上的头发。

    他时而能听到叹息，时而能听到女子移步时头上珠翠发出的声响，可当他回头时，却什么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