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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老太太没搭话，转头又与身边夸耀她的夫人说话去了。

    泡在恨中久了，在遇见真挚时，下意识的，是逃避。

    如果他知道她内心的黑暗，如果他知道她的装模作样，如果他知道她做小伏低背后的目的，他还会一如既往对她好吗？

    他将一切说得轻描淡写，将沈文舒摘的干干净净，明明是沈家姑娘间的争斗，他这个苦主反而要来安慰她。

    她可以忍受旁人诽谤、误会、厌恶她，却无法接受别人走到她面前说一句，她很好，这些祸事，与她无关。

    沈文舒有一瞬间的松动，在崔老夫人医治出现异常时，他也是这样安慰，当她家中姐妹戳他祖母痛点，他同样平静告诉她，这些与她无关。

    她不喜甜，母亲做好糕点，只会在上面撒红糖。

    自出生就被教导要拿回香典，想要什么就要努力去换的沈文舒第一次感到困惑，就因为她救了他祖母？方才甘氏有句话说得对，她就是沽名钓誉之徒，她想要打入贵女圈，而崔家，是个契机。

    他微微笑着，将手中托盘递给她，“家里碰巧来了个庆城师傅，做得一手好糕点。特别是玫瑰酥，最有庆城本地风味。”

    沈文舒郑重福礼，自方才崔宏瑾对她说国公夫人，她就晓得对方要找她单独说话。故意在女眷面前晃了两圈，这才往厨房僻静处走，而崔宏瑾，必定在附近等她。

    趾骨因攥紧盘子而开始发白，玫瑰酥还散着热，必定是刚出锅就被人端上送来。

    她带着沉水在女眷那头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崔宏瑾说得国公夫人，沉水在她身后道：“大学士看花眼了吧，我怎么没瞧见什么国公夫人？”

    “不巧，是我在等学士。”

    崔宏瑾没回那句问话，开口道：“我与祖母都知道，此事不是沈姑娘泄露，甘夫人在祖母病后一直掌管府内中馈，她最盼望祖母一直病着。”

    “祖母，我去催催您的药膳。”崔宏瑾说着，眼神转向沈文舒，眯着眼睛笑了：“五姑娘，方才我瞧国公夫人在叫你呢。”

    沈文舒后退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冷声道：“崔学士，清者自清，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特意跑到庆城了解她的喜好？他到底想要什么？

    “还有你家四姐，那位蔷姑娘。”崔宏瑾说得很慢，在揭露两家丑事间语气温和如谈论今日天气，“甘夫人会有二叔处理，蔷姑娘的事，已经告知沈大人。”

    他上前一步，满身带着糕点特有的香甜：“五姑娘，此次宴会本就是祖父与各位宗亲世家联络，祖母出不出现并无多大干系，你别怕，不会有人怪你。”

    不等沈文舒反应，他已站到沈五面前，同她指了指人群，那里一片女眷，哪里分得清国公夫人。

    然而崔宏瑾这般说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幸而厨房与那片方向不一样，两人说完话在众人面前分道扬镳。

    “我倒希望是碰巧，这样也算我与五姑娘今日有缘。”

    她捏着那盘糕点，任由热气侵蚀指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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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舒没应，带着沉水往人少的地方走，转了两个回廊，崔学士手里端了个托盘，对她露齿而笑：“巧啊，五姑娘。”

    赤色玫瑰状糕点摆在盘中，上面细致撒上糖粉，甚至不是市面卖的白糖粉，而是红糖。

    崔宏瑾说是碰巧，可是世上哪有这么多碰巧，就像他说得，所有的碰巧皆是事在人为，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