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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后，萧程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裴翎还把自己的头发打散了, 三千青丝扑在床上，落尽枕头下, 被褥里, 领口中。萧程一扑, 就扑进了这三千青丝里，也扑进了裴翎独有的气味中。

    裴翎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姿势有些奇怪。

    刚松懈下来的萧程顿时又僵住了。

    裴翎一下就躺回了刚才的位置，愣愣看着近在咫尺的萧程的下巴。

    这动作没什么冒犯的意思，看上去更像是迷迷糊糊维持了一夜，此时习惯性地揽了他一下。

    过了一会儿，萧程也醒了，他先睁眼，思绪慢慢回笼。

    谁料，还不等他挪动，旁边的人忽然「咕咚」一下滚到了他身旁，头软趴趴地抵在他的肩窝上，软乎乎的头发扫在他的脖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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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翎低头一看，人就愣住了。

    他这辈子的经历加起来，都不足以让他面对这种局面。

    陪醉鬼睡觉又有何不可，萧程上次试过一次不轨行为，被裴翎捅了一刀还被逐出了师门。

    他顺着裴翎的意思，脱了鞋和外衣在床上躺下，旁边的人就小猫一般凑了过来，趴在他身边看他。

    裴翎：“……”

    “呃……”清澈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沐浴在两人身上。

    一时间，气味更浓郁，他还能感觉到裴翎白衣下温热柔软的身躯。

    裴翎脸上的红始终褪不下去，他喝多了归喝多了，但昨天的事情却记得一清二楚。

    说完，不等裴翎反应，萧程就端着酒坛子出了门。

    萧程闭上眼之后只觉得身边的人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手臂和肩膀偶尔被碰两下，力道都不重，被布料摩挲，痒痒的。

    萧程糟心地闭上眼，眼不见身体也能感觉到，心更静不了，但他更不敢趁人之危，事实证明书外的裴翎和书里的裴翎不是一个人，他可不想再被捅。

    头发被压住了，好痛。

    正是因为记得，所以此刻格外不知道怎么办。

    他被逐出师门的徒弟静躺在他身边，手臂展开着，看那个姿势，刚才应该是垫在他身下的。而自己的头发胡乱地铺散着，床上，被单上，萧程的身上，到处都是。

    萧程擦了一把脸，糟心地坐起身来，一转头发现裴翎已经躺下了，仍旧用那种直勾勾地眼神看着他。

    裴翎果然停住，睡觉是他自己说的，他不能说话不算数。裴翎只好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还真睡着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又动了一下，似乎牵动了萧程，萧程睡得迷迷糊糊，另外一只拉了裴翎一把，硬是将他重新拉回怀里，口中含混不清道：“睡觉。”

    两人沉默许久，萧程终于率先开口了，他端起桌上的酒，道：“喝酒误事，我……我把这酒给客栈送回去。”

    就在他脸着床的瞬间，裴翎轻轻扶了一下他的肩膀，萧程改变姿势，转而撞进了裴翎的怀里。

    “呃……”两人相对无言，一刻钟后，各自收拾好的萧程和裴翎站在房间里，桌上还放着那坛惹是生非的酒。

    察觉到身旁的人呼吸逐渐绵长，萧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正打算翻身起来，看看裴翎喝得到底是什么千年佳酿，竟然能醉成这个样子。

    他太久没像凡人一样睡觉了，睡醒后，人都是懵的，懵懵懂懂从床上爬起来，还不等坐直身子，就头皮一痛。

    忍了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哑着声开口道：“天黑了，该睡觉了。”

    他担心自己再做什么出格举动，裴翎醒来就要跟他绝交了。

    “呃……”他好像知道书里那几个畜生是怎么接近裴翎的了，他们是不是找机会把他给灌醉了啊，这平时冰雪一般的人，怎么喝了酒就跟融化了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