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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纳，”外婆深呼吸之后，才继续对唐纳说，“我想过好几次，以后，要怎么跟你解释这件事，才能让你不难过。但是外婆最终决定，还是和你说实话。因为只有这样，外婆的真心，才是可信的。”

    正因外婆之前那些坦诚的认错，承认过去的遗憾，承认过去的“错误”……

    “关于你的性别。妈妈在信上说了，本来不在乎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大师暗示她，她才选择测算。如果大师说是男孩，她会顺其自然留下你。可大师说女孩，她必须找另外一个理由，心安理得留下你。”

    “有啊！婆婆爱纳纳，还有妈妈爱纳纳。”

    “嗯……”

    “呜呜呜……婆婆不要说了……”唐纳把脸埋进外婆的怀里，呜咽着，不让外婆说下去。

    “我出生之后的表现，有让你失望吗？”

    “纳纳没有让婆婆失望过。哪怕有，婆婆也不会因此就不爱纳纳。”

    她听懂了小孩的心事。

    小孩抬头看着外婆的脸，发现她虽然一直很镇静地说着话，但不知不觉间，也泪湿了眼眶。

    唐纳抬手抹掉眼泪，笑着问外婆：“婆婆，我表现得好吗？”

    唐千焕也曾因大师的误算，才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身为女孩的她，最明白女孩的生存需要多少的爱和勇气。所以，我猜她不敢在信里对你的性别有任何的犹豫……当然，最后的结果也确实遗憾，这封信，成了写给‘女儿’的，而非给‘儿子’。”

    “……”

    “……”唐纳将嘴唇咬得越来越深，几乎要咬住血来。

    “可是，这封信，她只写给了女儿，没有写给儿子。她应该不期待是儿子的吧？”

    “并且外婆必须要承认，信上说的没错。一个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共同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女儿。一个是可能夺走我女儿性命、尚未与我见过面的胚胎。不管多少次，当时的我每一次都会选择女儿，而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曾亲自逼迫唐千焕把孩子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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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有无条件的爱吗？”

    外婆摇着头，滚烫的眼泪砸到唐纳的额头上，“可能会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选择纳纳，然后，眼看着自己的女儿……”

    “什么表现？”

    他的眼泪再次夺眶，这回是彻底憋不住了。

    听到这番话，外婆的眸光颤了颤。

    只不过，过去的事情，确实发生过；孩子的不安，也确实出现了。

    “但是，如果是让现在的我来选，那就太残忍啦！”

    唐纳这样心思细腻的孩子，因信中描述的细节，还是产生了不安。

    她隐藏这封信的最大担忧，终究还是发生了——

    “……”唐纳抿着嘴，没有回应。

    “如果让现在的外婆，穿越回过去，重新做选择，那就太难太难了。一个是阴阳永隔快六年的女儿，一个是相依为命快六年的可爱孙孙。要怎么选呢？要怎么选啊……”

    外婆的语气轻快，但唐纳却隐约听清了话里的深意。

    做“错”事的大人不能逃避，必须好好面对这样的结果。

    “但是……”唐纳拳头战栗着，隐忍下某种情绪，才把话说完，“妈妈爱我，是有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