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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然后，他忽然疯了。

    于是姜文浩就在稚桃家住下来，帮他收拾东西，以前他最避之不及的人，现在却给了他充足的安全感。

    稚桃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更加努力地缩进姜文浩的衣服里，他现在鼻腔里都是身上的味道，像是上百条臭水沟里面浮着数万个蛆虫般。

    嘭，嘭。

    姜文浩把被子抱起来，埋头轻嗅了下，若有所思地说：“你是不是没有洗被子？”

    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右手用力拧着姜文浩肩膀上的衣服，带着哭腔地祈求：“救救我。”

    稚桃确实没有洗，他最近躲在被子里哭，被子上都浸满湿湿的咸味，他尴尬地上手扯被子，试着把被子从姜文浩手里拿过来。

    稚桃推开门后看向他，随后移开视线低声说：“……好。”

    稚桃坐在血液里，抬眼看向姜文浩焦急的脸，姜文浩脸上也沾着鲜血，但没稚桃那么严重，稚桃听见他低低咒骂了声，随后上前试着拉起自己。

    好像萨尔托斯呐，稚桃怔怔地想。

    忽地电视屏幕快速跳动起来，最后停在一个孩子面前，孩子眼角和嘴角有痣，他是留守儿童，由于性格孤僻，总是被人欺负。

    “别怕，我在呢。”

    “……我忘了。”

    姜文浩笑起来，稚桃耳朵更红了，“我每个月要换被子的。”

    无论是谁，救救我吧。

    稚桃顺着姜文浩的脸往上看，看到了两个黑色的人影，左边的站在高高的阳台上注视他，另一个像是被定在窗户上，在左边黑影消失后，就缓缓滑动着往下掉。

    他在神秘人帮助下变得越发有名，他口中所说的怪谈故事也逐渐火起来，引发社会上部分人群的追捧。

    警察之前就知道稚桃被杀人犯缠上，现在发生这种事，更是印证他被杀人犯实实在在的惦记上了。

    稚桃感觉到姜文浩的手擦过眼睫，带来冰凉凉的感觉，像是雪花吻上眼皮，睫毛也因为触摸而轻颤着，随后他听到了姜文浩那声叹息般的安慰。

    好在警察没有询问多久就放他们离开，更值得庆幸的是一路回去还没碰到人，不然以他们满身血的形象，被人看到后多半又要被警察找上门。

    他在男人含笑的注视下低头，嗫嚅着说：“真的。”

    他话都说不下去，只能不好意思地盯着纯色被子，就像上面开花了般。

    “桃桃！”姜文浩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你没事吧？”

    稚桃讷讷点头，跟着姜文浩一起出去，不过姜文浩是去洗被子，他是坐沙发上玩。

    姜文浩上前把他抱起来离开车子，这时，黑影已从窗户滑落，之后它就宛如滚石般落下，再次砸在车上。

    稚桃披着姜文浩后备箱拿出来的衣服，站在原地看警方询问姜文浩事情经过，他偶尔还能看见警察同情的眼神。

    被杀人犯这么惦记可不是好事，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他难受地想，喉咙里压抑着反胃的液体。

    两声，稚桃呼吸停滞了，他想伸头去看，却被姜文浩死死按住，视线里只能看见一只苍白的手，手心被利器贯穿。

    “好了，”姜文浩把被子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把稚桃手滑下去，“我去帮你洗了，你先休息会儿。”

    “唉，”姜文浩把稚桃送到门口，他脸上还沾着血，搭配他眼下黑眼圈，显得他格外病态，“要不要我陪你住？”

    他收回手退回沙发上坐着，继续看向屏幕，电视里的孩子早已长大成人，在成为主播后遇到一个神秘人，说会帮他成为知名的游戏直播。

    稚桃原本想拔掉电视开关的手停下来，除了嘈杂的电视声，还能听见姜文浩的哼唱声，就像学长般哼地乱七八糟的。

    ——

    稚桃睁大眼睛，无意识地抓上姜文浩的手，他在惊恐下近乎失声，只能着急地发出意味不明的声响。

    他伸手轻轻擦拭眼睛周围的血，视线不自觉地看向车头处滑落的玩具熊，小小的玩具熊浸满鲜血，它没有眼睛，脖子系着红色绑带，是熊崽送他的那个。

    他在家里用刀把腹部挖开，珍珠棉密密地填满腹腔空隙，把屏幕染的通红，他最后倒在一堆毛绒玩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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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姜文浩搂着他，轻轻拍着他背部，“别怕。”

    稚桃贴着他跳动心脏，等开口后他才发现自己说话在打着颤：“我会被杀掉，我会被他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