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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桃闭着眼没有说话，像是被挂在墙上的观赏画，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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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瞳仰头看他笑，这么些天来，稚桃头回笑得这么开心，让他想到很多，最终定格在冬天吃到的热面上，这个笑让他想起那热气腾腾的雾。

    ——

    棺材落地，黄土一盖，长明灯一点，这人便彻彻底底被埋葬了。

    稚桃当时心想：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不真在一起很难收场啊。

    稚桃从不掩饰自己对姜文浩的偏爱，他只跟姜文浩做同桌，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会跟姜文浩分享，总是跟姜文浩说悄悄话。

    听出他话里的厌倦，姜瞳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脸上头回露出孩子的神情，姜瞳小心翼翼地问：“稚先生是不愿意管事吗？”

    稚桃撑着手打哈欠，注意到他没有动，微微拧眉，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警官开门见山地问：“稚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去砸神像呢？”

    他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姜瞳走出去的背影突然喊了声，姜瞳便又转过身来疑惑地看他，稚桃坐在黑色椅子上，淡淡地说：“以后这事就不用通知我了，我不管姜家事。”

    “你爸爸不喜欢你啊。”稚桃很直接地说。

    等听见他的问题，稚桃才睁开眼看向旁边坐着的警官，“没什么原因。”

    但姜文浩似乎就是这么个人，哪怕被同学明里暗里的恶意中伤过，但仍然能对同学比较友善，特别是对稚桃，在没受到香气影响下还能对稚桃如此和善，简直不可思议。

    在认识姜文浩后有了第三种人：闻不到香气的老好人。

    “稚先生，有警察来见你。”姜瞳恭敬地候着。

    姜瞳看着他的脸欲言又止，稚桃还是穿着白衣服，衬得他脸越发白，像是被雨沾湿的白布，只有一双眼睛乌黑。

    葬礼仪式办的很足，请道士做法，还要请人哭，哭丧人很用力，哭声那叫一个响亮，表演很对起请她的价格。

    他忽地笑起来，眼睛里面充满温柔的情绪，其实是个很任性的想法，但事实证明，他的决定十分正确。

    姜文浩倾诉完，情绪就低落下来，“爸也没有很讨厌我，他只是怕妈那边影响到我，而且我学习之类的也没事嘛。”

    而且，姜文浩很惨，他的存在让稚桃深刻理解到什么叫做不如没有家人。

    他们以同性恋的罪名被公开，并且被人闹到了教务处，关于他们的照片和文字到处都有，随着影响日益扩大，学校不得不将他们开除。

    自从姜太爷身体虚弱下去后，姜瞳似乎就认定姜家由稚桃管，无论何事都要向他询问，但稚桃除了办理葬礼，其他事都不想管，他嫌烦。

    很快，警察就被姜瞳领过来了，他是个眉目端正的年轻人，看面貌也不过20岁，整个人精气很足。

    姜文浩并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在校很用功，也没有真的去盗窃，硬要说他做错什么了的话，可能就是出生在这个分裂的家庭里吧。

    姜瞳说的稚先生，但稚桃听着却莫名像姜家夫人，他垂下眼注视戒指，随后困顿般叹口气，“随你吧。”

    棺材晃动，黄纸纷飞，白色背影显得很单薄，年仅十二岁的姜瞳牢牢记住这个画面，他还没这个意识，但脑海已经替他烙印下这个画面。

    稚桃撑着脸，疑惑地歪歪头，那一刻在他眼里，姜文浩整个人都散发着小天使的光辉，多少有点太善良了。

    他们越发亲近的身影，在别人眼里像是个钉子，于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姜瞳有时候过于死板，简直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他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说：“姜太爷身体不适，家主又不在，自然该由稚先生来管。”

    只要一想到，他便觉得温暖，便觉得满足。

    镇子神庙的事警局格外重视，作为发现神像里眼睛的第一目击者，对稚桃的询问也格外谨慎。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稚桃和姜文浩两人应该能考上大学，而不是连个高中学历都没有，但同样地，如果没有这件事，稚桃也不会真的跟姜文浩在一起。

    凄凉的美。

    稚桃捧着黑白相框走在最前面，姜瞳只能看见他背影，他走的很慢，一步步地走，抬棺材的人也跟着晃动。

    理由是让他远离不好的人。

    稚桃嗯了声，“请进来吧。”

    就比如他忽然转校过来就是因为薛舒玉，亲生母亲教唆他去偷姜父的银行卡，虽然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但姜文浩还是被姜父送到外地读书。

    姜瞳弯弯腰出去了。

    在稚桃观念中，世界上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因为香气喜欢他的人，一种是闻不到香气后讨厌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