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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骁摘下腰间的弹条，连同冲锋枪、封尧的背包，一并扔给沐寒，自己只留了把手枪，那手枪是空膛的，他往里续了两颗子弹，弹匣也给了沐寒。

    顾骁愣了下。

    刚说完，顾骁就拉住了他的手，手腕被提起，衣袖滑落，露出半截小臂，腐烂的咬痕若隐若现。

    即便对DIN1一知半解，封尧也很清楚，那几率渺茫到微乎其微，他摆摆手，示意不必多说，转身去开门。高烧磨人，他的天灵宛如燃起一团烈火，灼得他头重脚轻、浑身发软，踩着地板像踩棉花，他就这样昏昏沉沉地走到了门旁，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人扣住肩膀，紧接着，有力的手臂环上他的腰肢，将他牢牢地拽了住。

    司远虚着声：“万分之一不到，我没见过案例。”

    “林知音……快到顶层了。”

    似乎在和顾骁的相处里，他总是会觉得熟悉。

    司远劝阻道：“尧尧，你先别急，DIN1有融合成功的几率，你再等等看，没准就——”

    他看到顾骁在怔忡，眼底隐隐有暗涌。

    封尧落在最后，爬楼使他的体力近乎透支，他疲惫不堪地倚着墙，喘得厉害，“直梯生锈，运作不了，只能爬楼了，七八层的距离……想拦住她，就要快点了。”

    顾骁以沉默作答。

    郜岳会意跟上，走时，多看了封尧和顾骁几眼。

    顾骁静了下，艰涩地问：“没有别的办法吗？”

    “什么时候的事？”顾骁的声线听来不太稳。

    封尧知道顾骁习惯把手雷放在腰侧，索性自作主张去拿，倾身的瞬间，他们像在拥抱，彼此之间的气息相互交融，封尧产生了个微妙的念头——他觉得这似曾相识。

    顾骁的身形明显一僵。

    梦里的画面静谧无声，宛如一出黑白默剧，他穿梭在研究所里，从他的房间，到书房，到实验室，熟悉的景物一一掠过，冗长的走廊好似永无止境。

    这不是第一次了。

    沐寒没有接，问顾骁：“你想好了？”

    顾骁问：“你刚刚说融合成功，几率有多少？”

    没有人说话，在一片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安静里，顾骁抱着封尧，缓缓地跪在了地上。

    封尧也不再遮掩了，他憔悴地笑了笑，坦然道：“我被感染了，不和你们上去了，就到这吧。”

    顾骁将封尧的手臂翻了过来，看向他的咬伤，窄而深的牙痕参差不齐，嫩肉外翻，流出的血是乌黑的，在白皙瘦削的手腕上凝成丑陋的纹路，触目惊心。

    沐寒好像有话想说，最终却欲言又止，他了然地点点头，收拾好装备，起身时，他和往常一样，与顾骁击了下掌，只是在两手合拢将握时，用了前所未有的力道。

    沐寒和司远停下吵闹，愕然地看了过来。

    封尧做了一个混乱的梦。

    沐寒：“是是是，你走了，我背的猪。”

    司远：“这不叫背，我自己也走了！”

    而下一秒，封尧便自若地退开，抽出手来，将背包推进了顾骁的怀里：“包里有铁钩和绳索，你们离开时用得上……别发呆了，再不上去就来不及了。”

    沐寒什么都没说，因为他很清楚，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司远初来乍到，不清楚顾骁和封尧的事，倒是好心提醒道：“他……随时有可能尸变。”

    他从半开的门里探进半个身子，与手术台上的少年打了个照面，少年微眯起眼，在好奇地打量他，梦里的一切都很模糊，唯独少年的眼睛是明亮又清晰的。

    第二十三章 尸变 | “会咬你的”

    像是不舍，却又远远不止这些。

    封尧摇了摇头：“给我个手雷，我去殿后。”

    脊背撞上坚实的胸膛，这一下几乎撞散了封尧所有的意识，他失衡地倒进身后人的怀里，昏厥前最后一眼，望见的是顾骁好看的侧脸，与眸中一隅难以言喻的沉重。

    司远小幅度地摇头，别开了脸。

    封尧短促地分了下神，但没有多想，他将手雷摘了下来，又去卸自己的背包，然而顾骁却将他攥得很紧，让他完全抽不出手，封尧抬眼望向顾骁，随即顿了一顿。

    “走吧。”沐寒拍拍司远，又指指另旁的郜岳。

    死寂再次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散着绝望的气息，片刻后，顾骁哑着嗓子，轻声道：“先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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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尧看不太明白，但他知道，顾骁一定把他当作了十分在意的朋友，难以接受他的死亡。封尧微微笑了下，像是有所触动，他轻轻地抱了下顾骁。

    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