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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停在司远身后,目测了下幸存者的队伍:“还有多少人没过检疫?”他说着,就揉了把司远的头发,还拨弄了两下呆毛,“怎么无精打采的?”
“哎,小话痨,去未感染者那边点二百个人,你清哥在门口接着,先走一批。”沐寒大步流星地走进门,迎面遇上陆北川,大咧咧地指使道。
嫉妒、愤恨、狂躁、压抑,种种不善的情绪悉数自眼瞳中宣泄,如刀般射向他,他如芒在背,顿时感到了偌大的不安。
一年的相处,多少次的生死瞬间,为他们培养出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就譬如在此刻,纵然顾骁没有说话,封尧也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安心,有我在。
封尧问:“真的没有办法吗?”
小男孩走后,女人便红了眼眶,仿佛方才的坚强只是她的伪装,她哭着说:“我不走了,真的,他那么小,我不能让他……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司远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司远满脸倦意,封尧忧心忡忡,谁都没有吱声。沐寒活跃气氛失败,不明所以地看向顾骁。而未等顾骁表态,封尧忽然说:“我再去劝劝那小孩他妈妈吧。”
女人把试纸还给司远,握紧小男孩的手,强颜欢笑地说:“不测了,我陪他过去吧,不浪费你们时间了。”
“知道啦。”陆北川无奈,“别给我乱取外号。”
而更为奇妙的是,封尧确实感觉好多了。
在感染者区的角落里,封尧找到了那对母子。
女人憔悴地笑了笑:“他有点怕生。”
封尧不语,司远沉沉地呼了口气:“看不下去的话,就去那边坐会儿吧,我一个人也行。”
“四五百吧。”司远身心俱疲,抱怨道,“我都快抑郁症了,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封尧一走进去,就遭到了瞩目。
男孩年纪太小,尚且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天真而茫然地看向女人,赶忙伸长手臂,把试纸给司远:“这个给你,哥哥。”而后拉了拉女人的手,轻轻抱住她,奶声奶气地安慰,“妈妈别哭,我抱抱妈妈。”
女人闭上眼睛,泪水潸然,她摇了摇头。
“可以说两句话吗?”封尧说完就看了眼顾骁,顾骁懂他的意思,问:“我带他到处走走,你们聊?”
女人悲伤地揩去眼泪,点了点头。
顾骁抬起手,轻轻搭在他的腰背。
“好,妈妈先谈事。”小男孩很是懂事,任由顾骁把他抱了起来,“我一会儿就回来,妈妈再见。”
“好好的辞什么职,嗯?”沐寒呼噜着他,“听话,回去团长带你吃好吃的,给你带薪放假好吧。”
司远摇了摇头:“没有。”
封尧摆摆手:“没事,继续吧。”
封尧劝道:“他救了你,一定也是想让你活下去。”
司远看看试纸,旋即无言地闭上了眼。
夜里十点多,沐寒回来了。
小男孩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他靠在女人的怀里,听到动静,睡眼惺忪地坐直身子,看看封尧,又看看顾骁,随即无意识地抱紧女人,弱声打招呼:“哥哥们好。”
司远疲惫地应了下:“好。”
顾骁抱着小男孩离开了,时间有限,封尧开门见山地说:“你没被感染,跟我们一起走吧。”
女人站起来,吻了吻他的额头:“嗯,一会儿见。”
女人领着男孩走了,封尧的眼圈通红,以指节抵在眉心,在平稳情绪。顾骁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慰。
经过八九个小时的检疫,感染者已然扩充到了近百人,病变前的症状因人、因时而异,有的人依旧与常人无异,有的人则是高烧难退、昏迷不醒。
很多时候,心境的变化并不由心,封尧找不到靠谱的理由,只能敷衍地归结,顾骁曾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了太多次,对于他来说,或许已经成了定心丸一样的存在。
女人怔了下却还是答应了,柔声问小男孩:“妈妈有点事要谈,哥哥带你去那边玩一会儿,可以吗?”
“我父母去世时,我也才六岁,我从那时候就有个愿望,那就是希望他们能活下来……”封尧说着说着,眼圈也有点红,“我想你的儿子应该也会这样觉得,你陪他留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是没有必要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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