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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人是一种食髓知味的生物。

    小封尧是个黏人的跟屁虫,他很有活力,懂事的时候是真的可爱,闹腾起来是真的熊,他对同龄的顾骁充满了好奇,他经常去找顾骁玩,他喜欢听顾骁讲述研究所外的世界,两个人经常一待就是一整天。

    “给你时间,让你再好好想想。”

    他不能恃爱行凶,他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他会一直陪着封尧走下去,以爱人的身份,以哥哥的身份,不论是什么,不论这段感情最终会走向什么结局。

    那些罪恶的、背德的、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与容忍的爱意,一一涌入脑海,永无休止地折磨着他的意志。

    于是那个吻落在了眼睛。

    真挚而复杂,不仅仅只有爱情。

    他没有经营过感情,他喜欢封尧,却很迷茫,他不知道这是哥哥对弟弟的宠爱,还是恋人之间的爱情,而最重要的是,他也不知道封尧是否想过。

    那天顾骁照常将封尧抱回房间,停在床边时,他看着酣睡的人,终是没有忍住,俯身在那恬静的脸上印了个轻柔的吻。起身时他低声道了句晚安,随后他看到封尧的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红晕。

    那……再亲一口呢?

    第一次接吻,是在顾骁十九岁的生日时。

    对于单纯的封尧来说,这个吻或许只是单纯的示好方式,或许只是他庸人自扰,想了太多。

    他至今都难以忘记那个吻,青涩而懵懂,同样落在额头,同样那么轻柔,相触时,他从封尧的小心翼翼里,隐约读出了一种无处安放、甚不自知的喜欢。

    相视的瞬景变得十分漫长,恍惚间已经过了很久,久到顾骁在封尧的踌躇里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但他不确定。

    “我等你到十六岁。”

    吻罢,封尧的眼角眉梢皆染上了诱人的酡红,他呼吸不稳地,将脸埋进顾骁的肩膀,闷闷地喊了声‘哥哥’。

    卷翘的眼睫不停颤抖,宛若扑闪的蝶翼,封尧的呼吸变了调,又被生硬而慌张地按捺了下去。

    “为什么要到十六岁?”

    在这个死气沉沉、令他深恶痛疾的地方,他爱上了一个比他小了三岁的男孩。

    所以,他等得起。

    “想我亲下去吗?”他问。

    他开始反思,开始扪心自问,从那以后的相处,他每每凝视封尧,心间都会泛起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十分惧怕夜晚,因为到了夜里,那微乎其微的情愫,便会如同洪水般吞噬他的思绪。

    十六岁的封尧步入了叛逆期,从软萌团子变成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傲娇少年,他很聪明,动手能力尤其强,他把顾骁拒之门外小半个月,在房间的各个地方镶嵌了暖金色的灯,做了一幕声势浩大的人造星空。

    琥珀色的瞳孔里盛着黯淡月光,像那夜熠熠生辉的星点,照进了顾骁的心底。

    清醒与胆怯接踵而至,他动摇了。

    那年他十七岁,封尧十四岁。

    日久生情的心动是个奇妙的过程,尤其对于两个孤独的、正值青春的少年而言。在漫长的相处里,他们相互依赖,成了彼此无法割舍的暖源。顾骁记忆犹新,那是个下午,小封尧趁着他午睡,轻轻亲了下他的额头。

    他们朝夕相处,是彼此生活里的唯一,占据的意义太过重要,爱情一旦萌生,就避无可避,势不可挡。

    贪婪在黑夜的催化下越发肆无忌惮,鼻息相错,在即将触到那柔软的薄唇时,顾骁停了下来,下意识地望向封尧,与那湿漉漉的眼眸不期而遇。

    封尧年纪尚小,而顾骁较为年长,他很清楚,在这段感情里,他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因此他必须负起责任。

    而此时的沉默,已然是千言万语。

    封尧不肯挪开黏在他身上的眼神,他以手指勾着他的衣袖,没用太大力气,却是那么地执拗与坚定。

    因此,他没有睁开眼,他选择了装睡。

    封尧醒了,没有推开他。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封尧却拉住了他。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回味那天的吻。

    门外的走廊里白光凄冷,门内的房间灯火通明,柔和旖旎的光点流转出浪漫的皓影,胶着相拥的剪影斜斜地落在墙壁上,吻势从浅尝辄止到缓渐深入,封尧无意识地抓着顾骁肩膀的衣料,指尖都在发抖。

    封尧望着他,眼波潋滟微闪,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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