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以色易飞舟(2/2)

    那时婉罗牵着我尚且稚嫩的手，也是在这样的一盏灯下，教初识字的我诵念一段佛经。

    信封上没有落款，只用一道我所熟悉的簪花小字书着阿缪亲启。我在灯下将信纸展开，读着读着，不禁将指尖按在额上，眉头突突地绞紧了。

    时至今日，在婉罗的计划中我仍是一个无法为之奋不顾身的徘徊者，我亦知道她一直在等待着我的改变。而今杨戬猝然的出现，无疑是意味着留给我和她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多，催促着我尽快做出选择。

    总归不会这么巧吧？

    这日天鲲阁打烊落钥后，我在卧房的窗台上收到了一封久违的书信。送信的是一只丝线绕作的信鸽，信一落入我手中，它便化作几段丝线飘散不见了。

    这以色易飞舟的木二，原来就是杨戬。

    【TBC】

    只是当听到他说他本姓杨时，我的眉尾却似预感到了什么不妙征兆，微微抽动了两下。

    婉罗无畏，我却不能。

    这般描述，不是木二又是何人？

    不出几天，这不详的预感就得到了印证。

    我知道婉罗所图，无异是逆风执炬。而她既要与这世上千千万万神神仙仙的利益为敌，那后果又何止是灼伤自己的手而已？

    这些年来，我和婉罗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配合得默契无间。我负责经营天鲲阁，积蓄敛财，婉罗则在暗中布局罗网，疏通人脉。这般苦心经营十数载，所为种种，都是为婉罗胸中那一个庞大得堪称可怖的计划。

    桌案上灯影摇动，那一豆光亮就好似雨夜海面上起伏的航灯，在雨打风吹中随着浪涛起伏，摇曳不灭。我望着，眼前忽然慢慢浮现出多年以前的情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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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婉罗同气连枝，虽能够理解她的信念，但到底少了切身经历过才能体会的那份苦痛和从苦痛之中蜕变而生的决心。此前我曾对婉罗许诺过，永不背叛，因而她知晓我的犹豫，却也不曾步步紧逼。

    【欲念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婉罗在信中传来了新消息，说她要我寻找的人如今已抛却了二郎真君的名号，做了个闲散赏银猎人。做这一行的不能没有飞舟傍身，因此她要我这几日格外留意天鲲阁中的客人，尤其是容貌俊秀、额前还有遮挡之物的。

    疼痛如抽丝般渐渐淡去，意识也恢复了清明，我坐在桌前促促地喘息着，浑身衣衫都被冷汗浸透。

    此刻我只觉那华山下暴烈的玄鸟都在我脑中齐齐嘶鸣，头痛欲裂，恍惚激荡。

    杨戬，杨戬，这个名字就好似开启我匣中尘封记忆的钥匙，一时间被搁置已久的碎片般的印象都乱纷纷地从记忆的深海里一拥浮上。杨戬、莲灯、沉香、劈山、玄鸟、循环，还有那些杨家的女子和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