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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闭上了双眼，再无动静与声息。

    他的视线在穆君桐面上流转：回家?他歪了歪头，忽然笑了，你是来救我的。

    他乌发浓密如绸缎，不见分毫白发。在她距离他三步之遥时，他慢慢转头，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五官一如既往地靡丽阴冷，却不是熟悉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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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直直地望着他，压住泪意，口齿清晰地道：我是来找你的，我想带你回家。

    他的皮肤迅速苍老，忽然生出满头白发，又忽然变换成青春年少的模样，忽而带疤，忽而表情阴鸷，唯一不变的是，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穆君桐朝他靠近，一开口，满腔的酸意顿时涌动不息：不，不是我不是。

    那层麻木被这句话打破，一阵巨大的滔天的悲伤侵蚀全身，穆君桐胸口起伏，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要把他永恒刻入视线中。

    每一个时空的他死去，都留有一丝执念，透过这双眼看她最后一眼，执念终于散去。

    可这绝不是他们故事的终局。

    这一次，穆君桐终于落下泪来。

    穆君桐想，若是秦玦，一定会厚脸皮过来拥她、吻她。

    眼前人是十八九岁的模样，是秦玦，不是秦玦。

    面前如石像如幻象的人睫毛颤动，慢慢睁开了眼。

    可眼前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他开口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面前的人既是她寻找已久的人，也不是。

    穆君桐曾以为希望落空时会天崩地陷，真到了这一步时，她只有一种迟钝的麻木和怔愣。

    像一本翻动的古书，终于到了最后一页，嘭地闭上。

    或许是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他迷茫而又恐慌，捂着心口倒退几步。

    她朝他靠近，但随着距离的缩短，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

    他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没有太多反应。

    面前的秦玦盯着她，表情渐渐龟裂。

    穆君桐逼近他，仰头，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孔。

    只有秦玦，那个等了她无数年的秦玦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他们的故事很短，经历却很多，多到足够凭一个眼神认出亿万时空中的那个他。

    三次相见，他都问了这个问题。

    像是剥皮抽骨，所有幻象与光影渐渐熄灭，面前的人终于回到初始状态那个十八九岁的秦玦模样。

    秦玦，怎么不敢睁眼看我?她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