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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提前给他收拾过,不乱。

    那天晚上,老头一个人死在家里边,没人知道,没人发现。

    悔命运,怨天公吗?

    直到陈浮己第二天上完晚自习回去的时候,老头身子都已经僵了。

    那晚,他没有回去,第一次了老李头的教师住房。

    从小到大,挨打他没哭,受罪他没哭,要饭也没哭

    有后悔,有埋怨,可是对谁后悔,又去埋怨谁。

    那天陈浮己在路上买的凉菜,没人吃一口,就这样一直放到馊,放到发霉。

    老头常对他说,他们都是苦命人,所以才更要好好活。

    初夏的雨不似春雨温柔淅沥,狂暴的风雨雷电,像是要将人击垮一样。

    那时候他才发现,老头脚底下有个洞,烂挺久了,肉都空了,整个脚底全是。

    周五那天下雨,他没有带伞。

    现在他有在好好活了,可是他怎么就走了呢。

    老头子这一辈子,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做不完的好事,遭不完的罪。

    陈浮己想,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情况的。

    他知道老头有很多病,风湿糖尿肺气肿什么都有,没细想到这个程度了,可能是他不太在意,也可能是老头瞒得太好。

    可是谁关心啊,别人只会骂他糟老头子,长相恶心,是个捡垃圾的老不死。

    看什么看啊,几十年的老毛病了。老头挥了挥手。

    送到医院,没多久就让陈浮己配合开死亡证明。

    挺讽刺的,他竟然连老头糖尿病病到这种程度了都不知道。

    自从老李上次跟陈浮己说过晚自习的问题后,陈浮己就没有再待得特别晚了。

    不豪华,也不宽敞,就是一栋宿舍楼的小单间,课桌椅子齐全,外加一张床。

    --

    很痛啊!是不是很痛啊!怎么都不告诉我啊!凭什么不告诉我啊!他像疯了一样扯开老头身上的白布,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泪流满面。

    **

    那晚,他关了单间的门窗,不闻窗外风雨,静下心做了套卷才睡。

    他是人啊,有血有肉的人啊,也知道痛的啊。

    后来陈浮己不止一次想,如果自己周五晚上回家了,该有多好。

    之前问他,脚为什么越来越跛,他说年纪大了,说带他去医院看看肺,他也说是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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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进火场,吸了太多的浓烟,把肺给伤着了。

    但是现在,他真的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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