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4/5)

    陈虎闷声闷气大老远说了句「羞羞羞,爱哭鬼,不许去告状!」

    孩子们散了,去别的地方玩。

    她小手抹着脸,一面拍自己身上的雪花。许久贝瑶转过头,裴川在看她。

    他衣服湿了许多,面容却平静异常,仿佛被欺负的不是他。

    她和他对望了一眼,抽噎着擦干净泪。

    半晌倾身给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

    「爱哭鬼」长睫上落了雪花儿,身上带着牛奶味,她说「裴川哥哥,我去给你喊妈妈,你快回家吧。」

    裴川不言不语,握住她手腕丢开,不许她碰自己。

    你和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小姑娘眨眨眼,没有生气难过,衝他挥挥手,找蒋文娟去了。

    回来的时候,蒋文娟牵着小姑娘的手回来找儿子。

    漫天风雪中,她像个雪娃娃似的,头上两个粉色的小花苞儿,贝瑶没再哭了。

    蒋文娟说「你的巧克力呢小川,分给瑶瑶一点。」

    裴川沉默着给了一块,小姑娘摇摇头,说话时牙漏风,软乎乎的「不用不用,谢谢蒋阿姨,谢谢裴川哥哥。」

    她飞快地跑回家了。

    裴川收回手,紧握那块她没要的巧克力。

    莫名就有些不悦。

    裴川四年级的时候,得知自己可以安假肢了。

    在这个年代,假肢的技术还并不完善,然而对于快十岁又早慧的男孩子来说,裴川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可以站起来,不用坐在轮椅上,他可以自己走路上学放学,裤管中也不会再空空荡荡。

    安好假肢的那个假期,裴川难得有了些紧张。

    他已经太久太久不记得走路是种什么滋味了。

    然而他才站起来,就猛然往前倒。

    蒋文娟扶住他「别急别急,我们慢慢来。」

    很痛。真的特别痛。

    假肢和残肢磨合的部位,每一次重压,就像是把骨头和血肉重新挤压。

    他掌握不了重心,站都站不稳。

    蒋文娟只好让他扶着栏杆自己练习。

    一遍又一遍,从清晨到黄昏,他像个学步的幼儿,艰难又充满希望地练习。

    蒋文娟远远看着,捂住了嘴,眼里带着泪。

    终于裴川习惯了这样的疼痛,也渐渐能找准重心。

    四年级开学,他挺直脊背,像个穿上铠甲的战士,悄悄握紧拳头去了教室。

    那一刻同学们的眼神惊叹不可思议。

    裴川听见他们小声议论「他小腿不是没了吗?现在怎么能走路了。」

    「太神奇了,他做了什么?」

    然而在班上裴川并没有朋友,同学们虽然好奇,可是也没有来问他。

    裴川每天上学放学,都会等他们走完了自己再慢慢地走回去。

    毕竟才学着适应,他走路的姿势还有些怪异,如果走得快了,会特别彆扭。

    直到裴川被丁文祥拦住,裴川听说过六年级的丁文祥。

    这个坏学生今年十三岁了,在念六年级。

    据说丁文祥小时候在农村,有一根手指被闸猪草的闸刀斩断了。

    丁文祥想知道同样断掉的东西,接成假的是什么样子的。

    「把他按住!小野种,还敢推我。」

    几个男孩子一涌而上,十月的天空下着雨,裴川的脸颊被按在泥水里。

    低年级的同学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地站在小路远处,遥遥看过来。

    裴川闻到了泥土的腥臭味,雨水打在他的头髮和脸颊上。

    他疯狂地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然而他尚且不是少年,哪能挣得开几个大孩子的束缚。

    天幕灰沉。

    丁文祥脱了他的鞋子,又把裴川的裤腿卷了起来。

    假肢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十分僵硬虚假的颜色,和人体柔软的皮肤一下子就能看出差别。

    十月的雨可真是凉啊。

    裴川半边脸在泥水中,不住地颤抖着。

    裴川瞳孔漆黑,里面一片死寂。

    他微微抬眼,就看见了远处走过来的贝瑶。

    她也长大了些,身后的小熊猫一晃一晃,和向彤彤手挽着手。

    两个女孩子没想到会看到眼前这一幕,都顿住脚步呆住了。向彤彤小声说「那个假的腿好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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