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3/4)

    这是单人使用的强弩,但和从前丁翦给她的小巧手||弩绝不类似,弩身宽而大。

    如果制造得更大些,下半张可以放在地上,用脚踩住,以腰腿部位的力道发力拉开,就是军中的强弩了。隔着数十丈距离,可以把远处冲锋的对手连人带马牢牢钉在地上。

    她手头缴获的这张强弩造得没那么大,架在手臂上使用,也没有把人钉在地上的可怕威力,但构造是相同的,都冲着一击致命的目的。

    她轻轻摸索着悬刀。回想着。

    京城七月底夏日的寻常夜晚,裴显骑马出宫回府歇息,有人伏击在暗处,在手臂上架起这种强弩,对准长街上策马缓行的裴显,怀着击杀的目的,冲着他的胸膛处扣动了悬刀。

    裴显精擅骑术,破空风声袭来的同时,在马上猛地侧身避过,致命弩||箭没有穿透他的胸膛,改而深深地扎进右肩,在他身上留下了这辈子再也消退不了的疤痕。

    如果他那夜他太累了,失了警觉,没有避过呢?

    如果薛夺没有告诉文镜,文镜没有告诉她,所有人悄无声息地隐瞒他被刺杀的事,他自己也隐瞒着,肩头的穿透伤在大热天里恶化到了足以致命的程度呢?

    重生一世,那么多的事都改变了。那么多人的生死命数也改变了。

    那么多人的命数由死转生。她又如何能笃定,上一世被刺杀重伤的人,这一世不会伤重而死?

    如果这场致命的刺杀带走了他的命,她在十五岁的大好年华重生回来,见了几面,说了几次话,吵了几次嘴,论下一场莫名其妙的舅甥情分,被她深深隐藏在心底的上一世的三大憾事,又没来得及说给他知道,他就不在人世了。

    对着对面的白墙,姜鸾手指发力,扣下了悬刀。

    嗡——没有上弩||箭的空弦发出一声沉闷的嗡响。

    她把沉重的强弩踢进了床下。

    “卢四郎人还没睡下吧?”她扬声吩咐外头,“请他来。我有要紧的话要叮嘱他。”

    ————

    皇城东南边的嘉福门,因为靠近东宫,向来由东宫禁卫自行看守。

    半夜,嘉福门从里打开。

    一辆外表寻常的马车从门里行驶出去,直奔京城西门。

    马车偶尔撞到长街巡值的几队武侯,跟车的几个汉子当众亮出东宫的禁卫腰牌,武侯们诺诺而退。

    三更时分,跟车禁卫叫开了西城门,沿着人迹稀少的官道往西北边行驶出几里,停在一处山势嶙峋的荒野山处。

    这里是京城城郊出了名的乱葬岗。

    半夜行驶而来的车轮滚动声惊起了几只寒鸦,乱葬岗野火磷光点点。

    “大半夜的,瘆得慌。”赶车的东宫禁卫把马车停在路边,跟同僚商议着,

    “一大片都是乱葬岗,每个坑里都是草席卷的尸体,烂肉一堆,又没个墓碑,谁知道他们卢家人葬在哪处。”

    “殿下说留他一条命,扔去乱葬岗,跟他家人放一处自生自灭,我们扔这儿就回吧。”

    几个跟车的禁卫全部下车,把车帘子卷起,从马车上抬出一个卷起的草席,往路边一搁,马车走了。

    草席没有拿绳索绑住,里头颤动了几下,被人从里面扒开。

    卢四郎从裹身的草席里挣扎而出,坐在深夜的乱葬岗山下。

    周围都是无名坟堆,土里露出的白骨露出点点磷火,被惊扰的几只寒鸦围绕着他盘旋不退。

    深夜被丢弃在荒山,卢四郎什么也没有,身上只穿了件褪了色的旧锦袍。正是他当初从兵马元帅府牢狱里被带出去时穿的那身。

    六月卢氏查抄当日,他被囚车带走时,穿的就是这身朱衣锦袍。在牢狱里穿了几个月,鲜妍朱色褪尽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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