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3/4)

    &esp;&esp;至今李左车仍记得那篇诏令的内容：

    &esp;&esp;“夫振刷靡夷，扫迅风尘，尊天子而攘戎狄，执朱旗而平戎庭者，贤能之略也。气有前往，义无反顾，异域赴而如归，三族坑而不悔者，国士之勇也。”

    &esp;&esp;“自平王东迁，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绝若线，能尊王攘夷、御戎狄交侵、为诸夏开疆拓土者，功莫大于五人：曰管夷吾，曰由余，曰司马错，曰秦开……”

    &esp;&esp;“曰李牧！”

    &esp;&esp;他笑道：“我没想到，大父的名，这个在代北一直不许百姓提的名，竟然能出现在秦的诏令上。”

    &esp;&esp;“而且秦始皇还说，微李牧，匈奴仍凌暴代北，杀略人民！”

    &esp;&esp;“又说，其为华夏靖边之功，遗泽后世，秦始皇壮其志，特令边郡设‘靖边祠’以祭之。太原、雁门、代郡、云中四地祠庙主祭我大父，四时祭扫，使其得以血食，亦使之见今边境安宁，不复先时丧乱也……”

    &esp;&esp;“我当时只是代郡一樵夫，心中百感交集，大父一生忠于赵国，到头来，却遭了王翦老儿的奸计，被赵迁、郭开这对昏君奸臣逼死。不念他二十载奔波，也不念他内战强秦，外御匈奴的功劳。不曾想，到头来，竟是他一生为敌的秦帝，为其设立祠庙！”

    &esp;&esp;“而后来，我又听闻，倡议建靖边祠，让我大父入祠者，乃是当时北地郡尉，黑夫……”

    &esp;&esp;“我记住了这名，看来贪鄙残暴的秦吏中，竟也有个记得大父功绩的好官。”

    &esp;&esp;韩信颔首：“既如此，那李兄又为何反秦？”

    &esp;&esp;李左车昂起胸膛：“因为我是赵人！”

    &esp;&esp;“秦在赵地的苛政，让赵人难熬，人人皆知，时戍卒暴乱，彼辈推举我为首，我自在柏人举事，以保全一方百姓，至于后来参与到复辟赵国，能做到广武君，执掌赵国泰半军权，这是我未曾预料到的。”

    &esp;&esp;当被推举为首领时起，背后便多出了无数推手，事情变不受李左车控制了。

    &esp;&esp;“位置渐高，我需要考虑的便不再是自己，而是对我寄予厚望的赵人，所以即便在艰难，我也要带着他们死里求生！”

    &esp;&esp;他做到了，太原军跟着李左车转战恒山，击走陈胜，又南下邯郸，打败了韩信的疑兵部队，竟还剩下三万之众。

    &esp;&esp;直到最后的时刻。

    &esp;&esp;李左车傲然道：“在西河时，我便说过，我不会与匈奴人为伍，今日亦然。”

    &esp;&esp;“秦与赵，绝不是一路人，但若对面有一个东胡人，或者匈奴人，相比之下，秦人虽然贪鄙凶恶，却好歹也扎髻，穿深衣，吃五谷，可以交谈商量。而胡人，则与中国殊章服，异习俗，饮食不同，言语不通，还同代北赵人世代有杀戮劫掠之仇！”

    &esp;&esp;“此仇，甚于长平之战，甚于邯郸之围！”

    &esp;&esp;“所以，只面对秦国时，我是赵人，要为赵而战。”

    &esp;&esp;“但当匈奴人掺和进来后。”

    &esp;&esp;“我便不只是赵人……”

    &esp;&esp;李左车拍着自己的右衽道：“我，亦是诸夏之人，冠带之人！”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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