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清明(2/2)

    那时程曦就默默地抱着他，也不动也不说话，直到他止了哭声，才让人扶着他回家。

    最后的最后，他的主人抱着他们一起养的猫说想要安乐死。

    他的主人告诉他喜欢他叫他主人，喜欢他跪在他身边，喜欢他做的早餐，喜欢他们一起养的猫。

    然后他静静地靠在靠着墓碑，从眼前的玫瑰中抽了一朵出来拿在手上贴在胸口看着墓碑上面程曦的照片笑得好看。

    那天他就在墓碑前面睡了过去，最后那墓被打开，里面的骨灰盒被打开倒进了另外一捧骨灰，混为一体。

    阳光洒在他的背上，他跪了一会儿，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很好，因为他想自己过得好，因为他答应过他让自己过得很好。

    那墓碑上面的照片也换成了合照，那上面是两个男人坐在草坪，一个人抱着一只猫，两个人背后是一颗梧桐，光影绰绰，莫名温暖。

    那年清明没有下雨，只有一个小太阳，散发着温暖的光。

    其实那时候没有那么苦，他跪在铺团上，膝盖不疼，没有下雨，没有大太阳也没有风，寺庙也没有刁难他，规矩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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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静静的跪着，不喜不悲，直到他的主人不知道怎么从医院坐着轮椅来了，把他带了回去。

    现在他七十九，他的主人六十九。

    他没有办葬礼，因为他的主人不想，他在死前笑着说只要有他这个未亡人就可以了，其他的不重要，他也同意了。

    那年他七十三，他的主人六十九。

    “谢谢您的玫瑰，主人”

    六年了，他们的猫死了，他依旧硬朗，就如同那年他的主人死了，他也如这般硬朗。

    最后他同意了，他亲眼看着他的主人躺着，一根针管注入脖颈，然后缓缓的睡了过去。

    在路上他们絮絮叨叨，仿佛要将以前说过的，没有说过的都说一遍。

    他很高兴主人在最后想到的只有他，他很高兴自己是他的未亡人，他很高兴他死得没有痛苦。

    他在保镖的帮助下将程曦抱上轮椅然后推着他回家。

    他感觉到头上那双颤抖的手，他知道他的主人活得很辛苦，化疗，胃疼，难受，一样一样都那么让人想要结束生命。

    那时他死活不干，固执的跪着，直到程曦摇摇晃晃的挣扎着下了轮椅要与他并排跪着，他才爆发一般的抱着程曦哭，沙哑的声音响遍了寺庙。

    可是现在他该有多难受才想要面临死亡，该是有多痛苦才选择安乐死

    那天他在一座有名的寺庙里跪了好几个小时为了求一道平安符，他就静静的看着那座寺庙，一点点的回忆着他们的曾经。

    但是他想活着，他的主人想要为他活着。

    他们回忆过去，述说心思，讲着世间最让人心动的情话。

    他从来都是那么小心眼，那么霸道，即使死了也要沾染他的主人，也要和他在一起，不可躲避。

    他缓慢的扶着轮椅跪下，伸出手抚摸已经只有皮包骨的他的主人的脸颊，亲吻那双满是针孔的手，然后将头埋在那搁人的膝盖里，任由眼泪浸湿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