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2/2)

    “你、你是说……”

    他没法骗自己那些事情都可以过去，无法说跨过湖泊抵达对岸就是想要的自由。

    沈砚心沉默了。

    他通通都给不了。

    快乐，承诺，誓言，爱。

    （完）

    偏偏这个人，攥着他的手腕，一遍又一遍，将他从无尽的梦魇与炼狱拯救出来。

    如果只是这个的话。

    年轻的那一个贴在他手背上的温度，没有丝毫吝啬，悉数传递到他的身体里的河流。

    人鱼的皮肤是温暖的。

    可是这个人……

    “……少得寸进尺。”

    沈砚心想，他会努力尝试一次。仅此一次。

    他并不想骗柏斯。

    然而柏斯也从来没打算从他这里要走任何。

    若他无法跨越那条河流，或许也有一人愿与他曳舟，不再自渡，选择共生。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

    但他翻过手，用掌心的低温托住人鱼的颤栗。

    他给不了柏斯任何东西。

    不为自己，就当是为了柏斯。

    “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

    我可没说什么啊，沈砚心在心里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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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离开」，指的就是……永远离开。

    “……我没说要走。”

    沈砚心摸了摸他的头髮。

    事实上，河流已经长在了身体里。

    的确，赫特星让他想死的念头有所减淡，可自从上次见到乌弩，他才明白，过去二十年的经历让他终其一生无法释怀，只要还有一天活着，还能呼吸和思考，那么就永远走不出骸骨垒成的高塔。

    柏斯猛然抬起头，愣愣地盯着他，好像短短两句话复杂到难以理解和消化的地步。

    柏斯单膝跪在他旁边，急迫又恳切：“我只是……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我、我想……”

    “我、我可以亲你一下吗？就一下？要要要不然、你你、你你亲我也行！”

    想要的，无非就是他能活下去。

    每一次他想要下沉到深渊里，柏斯都会握住他的手，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将他带回人间的念头。

    “真的吗？你说的真的、真的、真的都是真的吗？”

    青年伏在他的膝盖上，人鱼没有眼泪，却仍有倾泻而下的悲伤。

    “嗯。”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想离开？”

    他放弃了不成形的语言组织能力，低下头，额头抵在沈砚心的手背上，声音里满是破碎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