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3)

    他们这一支在冬日抵达草原前最后抵达的，规模最甚的商队，即将在午后时分，抵达黑沙城。

    一样的城墙迈过荒草, 街角时不时跑过的、追着伙伴的顽童, 蒸笼里热气袅袅的饼子, 热闹嘈杂的叫卖声, 伴着时不时呼啸而过的风声, 并无特殊之处。

    “笑什么？笑什么？”

    怔怔地望着那个眼下就守在帐外之人的影子，贺七娘忆起这一路上他对于行商、阿兄身份的得心应手，眼底沁出冰冷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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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再兼之此处为突厥王庭之所在，一想到那些狰狞的匪贼, 下意识的，贺七娘便觉得这座即将抵达的城池, 内里只怕会是那种野蛮、未及开化, 人人争强斗勇，甚至会是茹毛饮血的地方。

    说罢，也不等许瑾的回答，便是半垂着头，转过身朝搭好的帐篷而去。

    若非得叫她寻个差别出来的话, 那就是放眼望去, 她只觉此处较之伊州来说，周遭给人的感觉更为萧条。

    嘿嘿嘿~~~猜到了咩

    贺七娘半扬起下巴，轻哼一声。眉心坠垂落在眉眼之间，在篝火下映出灵动的光，其下，那双有火苗跃动的眼眸，故作倨傲地睨了许瑾一眼。

    钻进帐篷，贺七娘摘下头上的帽子和面纱，脱了外衫和鞋履，蜷缩到铺在毛毡之上的厚实被褥里，望着那道投在帐篷帘门上的身影发呆。

    不过，其间行走着的，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打扮倒是与陇右的百姓们很是不同。

    将脸别在一边，半侧身对着她的人终是招架不住，笑着将脸转过来，一边摆手示意没有，一边告饶。

    “绮娘勿恼，绮娘勿恼，是阿兄的不是。”

    先入为主，她霎时便生出了此间定是穷山恶水之地的想法。

    但等到她真的踏足于此之时，进到这座建于戈壁与草原相接之处的城池之中，贺七娘这才恍然发现, 眼前的这座城, 乍然看上去，与伊州、庭州之地, 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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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台子上当有他一席之地◎

    “不是你弄得吗？不是你弄得吗？”

    坐在骆驼上，贺七娘止不住地东张西望。

    在路上, 贺七娘曾听许瑾同她解说，这黑沙城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春初、秋末时节, 狂风席卷之下，因漫天尘土飞舞, 使得整座城看上去似乌云压顶, 久而久之, 便得了这样一个叫法。

    留下身后那人定定望着她的身影，半晌未动，而后也落下眼帘，用手边的树枝一下下拨弄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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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他却是始终守在那小小一方帐篷的阴影之中，一抬眼，就能看清那头周遭的动静。

    这一路上扮演出来的亲近，倒是再一次的，令她有些忘乎所以了

    将还搭在他鞋上的脚收回，贺七娘站起身，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她累了，先回去歇着了。

    所着的艳丽胡服因骑在骆驼上而往上蜷起，裤脚与翘头鞋履之间，露了小小一截的素白脚踝，用来束住裤腿的金色绸布下，悬着的金色铃铛清脆作响，与骆驼脖下挂着的铃铛两相呼应。

    “哼，姑且算你识相！”

    下一刻，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又在触及他那双眼眸中，溢得像是马上就要漫出来的温柔笑意后，陡然间面容一僵。

    脚踩镫子，她翻身坐上骆驼，将目光从陆续收拾齐整后的随从们身上移开，放任视线远眺茫茫无际的草原。

    敛去笑意，贺七娘垂下眼，手忙脚乱地将垂在脸旁的面纱捻起，别到耳后。

    一夜好眠，听得外头的轻手轻脚的走动与驼铃清响之时，贺七娘业已戴好面纱，收拾好行囊，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入了秋，这片草原也已不复夏日的丰茂，在一阵凉甚一阵的秋风中，渐渐染上败落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