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节(2/2)

    陆瑷见后,没说什么,卷起自己的一只袖子,伸手同他一道干活。

    “我从没想过你会来。”他想吻一下她的额头,还担心胡茬会扎痛了她,便亲吻着她的发顶道,“这么远的路……九斤可能会来……便是元烈都有可能亲自来动手……可为什么最后会是你……”

    随后落入一个带着酒气的宽大怀抱中。

    她一刻都等不得。

    初冬的风已不是凉爽可以形容,它还夹带着西北特有的轻微呼啸声,像冰原上走失的幼狼的哀鸣。

    都到了这一步了,眼瞧着另一头就能见着人了

    靖王随之一顿。

    明明他不是一个好人,为什么她会来呢?

    “三小姐先等等。”九斤将火石递给她,撸起袖子,上手便开始刨跟前的沙砾。

    “我先去。”她转身钻进了甬道内。

    见九斤望着她发愣,蹙眉道:“不打算找你主子了?”

    “陆三……陆三……”拓跋流声声唤着她,不知是饮了酒还是别的原因,声调出奇地温柔旖旎。

    密道的两端都被打通,从地底泛起了风。

    他手脚上缚着杻镣,加起来足有一百多斤。陆瑷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肋下同他的胸膛硌着小臂粗细的铁链。

    她不知如何说,靖王也不知如何反应

    还未看清治所内的情形时,眼前冷不丁罩下一个黑影,将她整个人拉出了枯柴堆。

    九斤偏头看了她一眼,并未阻止她。只是不知想起了什么,边刨边道:“您说您,好好的一大小姐,不在家里享福,何苦来这地方……”

    “咳咳咳……”陆瑷将一手捂着口鼻,另伸出一只手来清理自己身前的路障。

    今夜有月无星,看不真切。

    但这不是问题。

    陆瑷忍着扑面而来的灰尘,又咳了两声道:“你不也一样?不跟宁宁在京中呆着,又跑这里来作甚?”

    火石已经不起这阵凛冽,在她看到出口时悄然熄灭。

    “我跟了你好久……”陆瑷拥着他,泣不成声地道,“从京中到西安州……我没赶过这样远的路……”

    可这人是谁,只是凭感觉便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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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王心尖一抽痛,「嗯」了一声,压抑着喉头的哽咽,紧咬着牙床,却抑制不住地在打颤。

    或许慕容擎就在一边,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呜呜哀鸣声伴着治所院内推杯换盏的声响传来,陆瑷只觉得体内有一股血液不断向着四肢百骸处冲击。

    九斤这才反应过来,忙走上前去帮她忙。

    他能等得及,陆瑷却不想等。

    但这不是问题。

    在傍晚他听到陆瑷和九斤的声音时,心中便有了一种猜测,只是不敢确定而已

    “我同外祖母说了咱们俩的事儿……还将她气晕过去……”她又道,“大哥训斥我一顿,将我赶了出来……”

    密道是从前居民为躲避战乱逃难而挖,已经荒废许久。除了蛛网之外,还有许多自壁上脱落而下的沙砾堆积在一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没有细看,或许治所中还有其他人在。

    陆瑷的眼中霎时就落下两串泪。

    说完这句话后,二人心中亦有了默契,手下发力,却不再言语。

    唤了不知多少声「陆三」后,陆瑷终于给予了回应,紧紧地回抱住他。

    他咬着牙,恨恨地道:“你好歹是他妹妹,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您等等我,我清理一下鞋底。”九斤又气又急

    寻常淡淡的玫瑰香气变成了酒气,大概许久不曾梳洗过,贴着自己额头的他的下巴已经有了浓密扎人的胡茬。

    她拨开出口处干枯的树枝,担心会被其他人看到,小心翼翼地向外瞧。

    他应该是想哭的,因为他的胸腔一直在颤,震得她脑袋有些发懵。

    唯一的问题便是……

    伴随着一阵儿难以言喻的臭味儿,九斤脸色涨得通红。

    快了……快能见到他了……

    “不关哥哥的事……”陆瑷拼命地摇头,“不将我赶出来没有办法收场……我想来见你……是我想要见你……我……”

    将堵在甬道中的沙砾尘土刨出了可纳一人钻入的空后,九斤直起了自己的老腰,一个没留心,向后跌了两步,感觉脚底踩了什么东西似的,有些软黏。

    但这不是问题。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男人,起码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让陆瑷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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