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宝嘉×李答风·风徐来·陆(2/5)

    “知道如果换作我的门客，这时候会说什么吗？”

    看了几页，忽然听见一道轻微的咔哒声，一抬起头，见是上房房门被人从里推开，一道乌发披散的身影走了出来。

    有七年多没见过她乌发披散，随意拢衣的模样了。

    看一桶桶沐浴用的热水往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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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皇后对我父亲施压，要我与公主断绝来往，我被父亲禁足在府，没法上街，找了些料子拚拚凑凑，才做成了一盏红灯笼。”

    他看着她云鬟雾鬓，娇艳面庞的模样，实在不可违心，只能说——不好。

    长夜漫漫，时不时有风拂过，沙沙吹动书卷的页尾，李答风手握书脊，每次风起便抬头朝上房看去一眼。

    偏是这临别夜，偏是有情人的佳节，偏是一盏失信的红灯笼。

    李答风一动不动望着宝嘉，直到凉风拂过，吹起她乌发，看见她拢了拢披氅。

    他没想错的话，她应该在看那盏红灯笼。那盏他方才来到这间驿站时，也看出神过的红灯笼。

    李答风脚下顿了片刻，转头独自走进偏房，点亮灯烛，坐在窗前可以看到整间院子的位子，拿了卷医书打发时辰。

    “他们会说——那我今天就隻说让公主高兴的话。”

    他合拢书，回头拎起一隻袖炉，用指腹试了试温，起身走了出去。

    “下狱以后听说公主为我跪了三天三夜，丢了半条性命，我在想，这世上是不是有两样东西是不可违拗的。”

    李答风望着远处那盏红灯笼，继续慢慢地说：“收到公主来信的时候，家里没有红灯笼，只有黄灯笼。”

    说着头也不回地离了席。

    用完晚膳，李答风在浴房沐过浴，洗去赶路一日的风尘仆仆，途经廊子时透过上房半开的窗子看见里头烛火荧荧，宝嘉和姜稚衣正专心致志编着花灯，两人有说有笑，皆是看也没往外看一眼。

    宝嘉点点头：“是啊，违拗天意，违拗皇权，自然要付出代价，但……最大的代价不就是死吗？”

    李答风一眼认出了人，握在书脊上的手微微收紧，却看宝嘉只是拢着披氅坐在了廊下，并没有朝他这里来的意思。

    宝嘉听见脚步声，抬眼朝他看来，眼看着他慢慢走近，却没有说话。

    李答风偏头看向她。

    她又仔细追问，是不好看，还是不好？

    “如果公主睡不着，我可以陪公主聊会儿天。”

    宝嘉慢慢直起了身子。

    李答风看了她一会儿，将视线从她脸上移了开去。

    “那我陪公主坐会儿吧。”李答风在宝嘉身边坐下来。

    “聊什么？我与李先生近来聊天，好像没有一次愉快收场吧。”

    宝嘉接过袖炉捧在手里，暖了会儿手，见他还干站在一旁，掀眼道：“还有事？”

    看谷雨阖上窗子，屋里一多半烛火熄灭，整间上房陷入寂静的沉睡。

    宝嘉眼睫一颤，轻轻眨了眨眼。

    李答风将神思从回忆里抽离，视线也落回到眼前。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笑起来说，那就不梳妆了。

    李答风低下头去，从一个时辰前便停在那里的书页继续往下看。

    “一样是天意，一样是皇权，家里没有红灯笼，我却偏做了一盏，这是违拗天意，皇后要我与公主断绝来往，我却与公主私相授受，这是违拗皇权。违拗了，便要付出代价。”

    元策趁夜出去办事，上房留给宝嘉和姜稚衣姊妹两人同住。

    “哪两样？”

    当年他去她宫里，她有时午睡起来懒得梳妆，便是这样出现在他面前。

    他身为外男，又是臣子，自然不宜见公主这般闺中模样，便与她说，等婢女伺候公主梳妆好，微臣再进来。

    “不是说如果有命回来就入公主府吗？有空先学学怎么当门客吧。”宝嘉瞟他一眼。

    看屋里的人好的花灯挂起来。

    廊灯下，宝嘉的脸一半被朦胧的微光照亮，一半隐没在阴影里，安安静静坐着，正仰头望着驿站正门的方向。

    她说这样不好吗？他说不好。

    李答风走到她跟前，将袖炉递给她，也没开口说什么。

    “会说什么？”

    宝嘉跟着移开了眼，扫兴地靠上廊柱，正心想着果真还是孺子不可教，忽然听见李答风开口：“当年我对公主是真心的。”

    李答风可能知道她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