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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要说这人还是早已经被打上他的烙印的许明意。

    张靖遥一口咬了下去,许明意呜咽了声,小动物似的发颤,“……大少爷。”

    耳垂肉柔软,小小的,如含了块甜软的肉,让人想反复咂吮,可张靖遥此时又清醒过来,有些骑虎难下。他自矜身份,从来不曾正眼看过许明意,如今却像是被迷了心,愈发沉湎于和许明意的床事。

    起初只是碍于张家二老,为了留嗣,敷衍一番了事。不知从何时起,这档子事就愈发频繁了起来。

    张靖遥想,他甚至还亲了他——亲耳朵也算亲吧,张靖遥想起许明意的嘴唇,不可否认,许明意这副皮囊确实生得好。

    也不知这张嘴,亲起来是什么滋味?这个念头一惊浮现,张靖遥悚然一惊,他想的,只会是付邻春,怎么会是这么一个卑微怯懦,一无所长的许明意?

    色欲害人。

    张靖遥清醒过来。他看着许明意的背影,顿时有些不尴不尬的索然无味,他抽身而退,许明意当即爬了起来,蜷缩在一旁,惊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地看着张靖遥。

    张靖遥从前只干他,好像他的存在就是底下那处穴,从未有其他的温存,一时间无措又惊惧。

    他碰上许明意耳朵时,许明意先是一哆嗦,竟不可控地想起了闻鹤来。

    闻鹤来吻过他的耳坠子。

    那副水滴状的白玉耳坠,许明意摘下时犹豫了许久,他心中有鬼,这是被别的男人亲过的东西,留着,仿佛是留下了他不贞的证据,也像是一种无形的默许。

    最后,这副耳坠收进了许明意的匣中。

    张靖遥恼怒道:“我是能吃了你吗?”

    许明意下意识地摇头,可又不说话,张靖遥盯着他,没来由的,他觉得他似乎进入了一个僵局,局中有他,也有许明意。

    进退维谷。

    可不该这样。

    张靖遥道:“有功夫求神拜佛,不如去学学怎么张开腿,在床上无趣成这个样子,让人毫无兴致。”

    许明意被他这话羞辱得眼眶通红,浑身发抖,咬了咬牙,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开了口,“张靖遥!”

    张靖遥话出了口又生出几分悔意,看着双眼泛红的许明意,只听他道:“你怎么能这么辱我!”

    张靖遥被他如此质问,也着恼,冷冷道:“你是张家买回来的,我就是杀了你,你也得给我受着。”

    二人不欢而散。

    四九城的夏天长,那一日,却是个阴天,微风轻拂,卷走了些微热意。

    许明意这些日子情绪低落,隔了好些天才再去听闻鹤来唱戏,他来时戏已经过了大半。闻鹤来早在许明意第二回来时就给茶楼打过招呼,专门留了个雅间给许明意。

    闻鹤来谢了座,卸过妆换了身衣服便来寻许明意,见他意兴阑珊,也没有多问,后来闻鹤来想起晌午有一场新电影在大观楼上映,便拉了许明意出了茶楼。

    马车辚辚,行将一半时,风撩起了车窗帘子,几个字落入许明意眼中。

    “停车,”许明意突然拍了拍车窗,示意闻鹤来。

    闻鹤来诧异地看着许明意,开口道:“停车。”

    车夫应道:“是,闻爷。”

    过了片刻,二人站在广德戏楼外,门口悬挂了老大一张戏照扮相。

    是付邻春。

    上头付邻春,《御碑亭》几个大字分外醒目。

    12

    许明意没有来过广德戏楼,闻鹤来并不陌生,他那张脸就是招牌,一踏进去,眼尖的茶博士就迎了上来,“闻爷,请您安,您可许久没来了。”

    闻鹤来笑笑,道:“一个雅间。”

    茶博士道:“哎!您来的可真是时候,就剩一间雅间了,原来是等着您呢。”

    闻鹤来随手丢给了他两个银元,笑骂道:“好话都给你说尽了,带路。”

    茶博士笑嘻嘻地应道:“得嘞。”

    这是个机灵的,没往闻鹤来身边戴着帷幕的人身上瞧,贵人的事不是他能看的。他带着闻鹤来和许明意往楼上走,一楼大戏台上正在调弦,是预热,戏还没正式开场。

    茶博士对闻鹤来说:“闻爷,您都许久没来咱们这儿登台了,我们掌柜的前两天还惦记着您呢。”

    闻鹤来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有人唱吗?”

    茶博士嘿嘿笑道:“谁嫌角儿多啊。”

    闻鹤来道:“滚蛋。”

    说话间,正要上楼梯,木质楼梯陡峭,闻鹤来自然而然地牵住了许明意的手。许明意看着闻鹤来修长有力的手,到底是人前,下意识地想抽出,可闻鹤来握住了就不会轻易松手,踌躇须臾,垂下眼睛默许了。

    茶博士余光好奇地瞥了眼,不过闻鹤来是四九城当红的角儿,迷他的人多,男人女人都有,他身边有人不足为奇。只是看这这身衣裳,就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他收回目光时,正对上闻鹤来似笑非笑的眼神,当即陪笑着哈了哈腰,道:“到了,小的去给您拿茶水点心来。”

    闻鹤来摆了摆手。广德戏楼是四九城里的大戏楼,雅间也雅致,一进去,许明意就抽出了手。闻鹤来看着许明意,许明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太生硬,有点儿无措,讷讷地抬起手比划,“你以前也在这儿唱过戏吗?”

    闻鹤来道:“嗯,在这儿登过几回台。”

    他笑了一下,伸手将半合的窗户打开,位置算不上顶好,可也能看见戏台。闻鹤来半抱怨半撒娇似的说:“是我的戏不好?都让你想来听别人的戏了。”

    许明意顿时生出愧疚,可不是,闻鹤来也是唱戏的,他偏偏在听了闻鹤来的戏之后来听付邻春的戏,他挨近了,摆手:“你的戏当然是顶好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许明意恍了恍神,他只是看到付邻春三个字,想起了张靖遥。张靖遥瞧不上他。许明意在嫁给张靖遥之前忐忑惊惶,可一个人时,他自我安慰地想,张靖遥既然愿意娶他,说不定也是知道他的身体的。

    他也许——愿意接纳他。

    人到绝境时,总会寻找各种或许出现的可能聊以安慰,妄图以此来获取一点力量,鼓励着自己往前走。

    他曾对张靖遥抱有期待。

    可他在张靖遥,他的丈夫眼中一文不值,看见付邻春的那一刻,他只是想看看这个被张靖遥推崇备至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闻鹤来笑道:“和你说笑的。”

    “你想来看付邻春,是因为你的丈夫?”闻鹤来看着许明意恍惚的神情,微微眯起眼睛,道,“明意,你很在乎他吗?”

    许明意茫茫然地想,在乎吗?

    要说完全不在乎,那是假的,即便张靖遥对他从来不假辞色。可要说在乎,许明意下意识地看向闻鹤来,闻鹤来垂下眼,似有几分低落,他心中紧了紧,伸手轻轻碰了碰闻鹤来的手背。

    闻鹤来握住了他的手指,说:“听闻张靖遥这人洁身自好,不好风月,不过整个梨园行都知道张靖遥和付邻春交情好,张靖遥还是他的笔杆子,为他改了几出剧,二人是知己,好友。”

    知己,好友……什么知己好友会到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娶对方的地步?

    许明意脸色微微发白,抬起眼睛,目光越过窗外看了出去,耳边是闻鹤来的声音,“我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介意付邻春,不过……”

    “他们之间不会有可能的,”闻鹤来说,“付邻春出身梨园世家付家,深得付家老太爷看重,他不会允许付邻春跟着张靖遥的。”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可正是如此,就愈发诛心。越是得不到便越想得到,人之秉性如此,有人阻拦又如何,就如戏台上的戏,一帆风顺不值得唱,需得有棒打鸳鸯,有波折横生,方显得爱重情浓。

    戏外人看得精彩,戏中人也方念念不忘。

    若是付邻春还未点头,张靖遥已经将一切向张家二老挑明,分明是在为他们的将来铺路,何其“用心良苦”——他简直就是小丑,是那阻碍这对苦鸳鸯的恶人。

    闻鹤来轻轻道:“都说付邻春的戏,张靖遥必定捧场,明意……”

    这话像提醒,可又像是心疼许明意,说:“不过都是传言罢了,张靖遥无论如何有官职在身,哪来的闲天天去捧一个戏子的场——”

    就在这一刻,许明意看见对面的窗开了,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不是张靖遥是谁。

    许明意心想,真心喜欢,何时也是有闲的?

    原来张靖遥当真这般喜欢付邻春,戏,场场不落,台上的花篮,横栏的横幅,都是明目张胆的偏爱痴迷。

    许明意不知怎的,竟笑了一下。

    闻鹤来也看见了对面的张靖遥。

    张靖遥正专注地看着戏台,台上乐声更疾,戏要开始了。

    闻鹤来转头看着许明意的侧脸,许明意眼睫毛长,垂落着,不知在想写什么,他思忖着开口,“明意,你别伤心……”

    许明意突然开了口,“闻鹤来,我不是哑巴。”

    闻鹤来眼睛微睁,二人相识至今,他面上头一回露出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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