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罗浮七剑(4/7)
汪剑志大声道:“正是小弟,你是大哥?”话声未毕,已有五个人奔到面前,满面风尘,似乎是赶了不少路。余天平忖道:“是罗浮七剑中的另外五位?”原来,余天平只认识罗浮七剑中的老二石英与老三汪剑志,至于老大“灌园叟”黄济,老四李弓,老五徐一鸣,老六“王擎天”老七“南海龙王”孟萍波,虽然彼此神交已久,却未谋面。汪剑志道:“大哥怎么赶到此地来了。”一个年约五旬,身穿儒衫,貌相清逸,黑胡飘拂胸前的文士道:“愚兄看见信号赶去,找到余天平公子的留书”面向余天平道:“阁下是余贤弟吧?愚兄黄济,脚程太慢,是否来迟了?”余天平躬身行礼道:“小弟余天平,见过大哥,为我一人之事,劳累罗浮各位兄长,山遥水远,千里奔波,心下实在难安。”又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灌园叟”黄济还礼道:“贤弟说哪里话来,仗义扶危是我辈份内之事,何况老三又与贤弟义结金兰,再客套便是小看我罗浮兄弟了”扬手招李弓等五人上前道:“愚兄替你们引见一下。”余天平一面行礼,一面打量各人。只见老四李弓一身劲装,身材瘦小,双眼炯炯,面黑如铁。老五徐一鸣也是穿着劲装,狮鼻阔口,体格壮伟。老六王擎天庄稼打扮,身体高大。老七南海龙王孟萍波,面皮白净,约有二十三四岁。余天平忖道:“他外号南海龙王,想必是水中功夫了得。”汪剑志候各人寒喧已毕,引大家进寨。此时寨中火烧之处已经救熄,尸首也抬过一边。余天平直到此时,方有暇打量金家寨情形,但见金家寨占地虽不广阔,屋宇仅只数十幢,但井然有序,甚足整洁。看样子,寨内仅只金氏一族聚居,并无外人。到了最后-幢,穿过院落便是一连三间的房屋,中间是广大的客厅,右面是金天铎的卧房,左边一间绣帘低垂,显然是女眷居处。汪剑志领路迳进了金天铎的卧房。房内已经上了灯,只见铁面韦陀斜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石英坐在床前椅子上。金天铎见了众人,挣扎着要坐起来,石英按住他,大家一起落座,并替众人引见过了。金天铎道:“诸位义薄云天,千里应援,金家寨存殆均感。”灌园叟黄济道:“我兄弟一步来迟,以至贵寨惨遭劫难,仁兄也”金天铎朗声笑道:“兄弟癣疥之役,算不了什么。”他虽强身撑持,但内行人由笑声中一听便知他真气枯竭,内伤甚重。余天平将女华陀百草夫人指点他刺血为朱小秋疗伤,及朱小秋就是他恩师遗孤之事,向众人说了一遍,又道:“金大侠内力枯竭较朱小秋之散去功力,就病情而言,前者更易为力,在下”金天铎知道余天平是要刺血为他疗伤,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摇手道:“九龙堡再生之德,已经无以为报,请公子不要再增添金天铎的罪孽。”罗浮七侠都没有作声,因为放血虽然不多,但功力多少要受点影响,如果劝金天铎接受放血,无异于慷他人之慨,假使劝余天平不要放血,又显然违背侠义道的精神。余天平朗声道:“当今武林魔长道消,金大伙是我辈中人,在下此举就小处看,是为了金大侠一人,就大局而言,却是为正派人士增长一份力量,金大侠何须固执?”罗浮七侠中之老大“灌园叟”黄济已逾中年,见多识广,听余天平侃侃言来,不由而然地起了崇敬之心,暗想,他虽年轻,但气度、胸襟、武功已是一派武林宗师风范。金天铎道:“不是金天铎不知好歹,实是不能再领厚恩,如再提此事,就自绝于公子之前。”话声落处,-阵风似的,抢进一个人来。余天平只觉眼前一亮,膝前跪着一个长发披肩,秀丽绝伦,穿着紫衫,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余天平大窘,连忙站了起来,避到一旁,不知是扶那紫衣少女起来的好,还是不扶的好?金天铎点头道:“眉儿!正该向余公子叩谢。”紫衣少女道:“小女子金少眉,叩谢公子。”“救金天铎出险也是江湖上常有的事,他父女一谢再谢,这样拘谨,哪里还像武林中人?”余天平忖道,心下转念,口中却说道:“在下怎敢当姑娘如此大礼。”金少眉拜罢,站了起来道:“我这一拜不是为了公子救家父脱险”“眉儿!不要胡说八道!”金天铎着急道。“拜的是公子有刺血救家父之心。”金少眉接着道。金天铎大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少眉道:“前者济弱扶危,是侠,一般侠土都可以做得到,后者舍己救人,是义举,非真仁人,真义士办不到。”众人想不到金少眉竟把“侠”“义”二字分开,而且说得头头是道。金天铎连声笑骂道:“放肆!放肆”又对众人拱手道:“内子过世得早,在下疏于管教!见笑!见笑!”金少眉道:“至于刺血之事,家父生性固执,言出必行,请公子屈从。”金天铎道:“今日金家寨群英齐集,堪称盛会,眉儿!还不快去整酒治筵,款待佳宾,一直在这里唠叨个没完。”余天平满腹经纶,平日口舌便捷,今日遇到金少眉,却相形见绌。不多时金少眉进来邀客入座。但见客厅内灯烛辉煌,厅中放了三桌筵席,那筵席虽非山珍海味,却也整治得非常丰盛。金天铎因伤不能入席,嘱金少眉相陪。那时,男女之防固严,但江湖儿女不同凡俗,自然略脱得多:酒筵前,又谈起金天铎的伤势。黄济道:“去找女华陀如何?”余天平摇头道:“一来她性情孤僻,二来情场失意,三来花木被毁,恐怕”汪剑志道:“第一第二,你我皆无能为力,至于第三么,包在我们大哥身上。”余天平道:“黄大哥有办法吗?”黄济笑笑没作声。汪剑志道:“你忘了我大哥外号灌园叟吗?”原来黄济性情恬淡,一生除练武外,只爱栽花种草,所以博得“灌园叟”的外号。汪剑志又道:“除非花草已经烧成了灰,我大哥便无法可想,不然总能弄得它活。”黄济笑道:“三弟不要取笑,为了要女华陀替金大侠治病,愚兄当尽力而为。”金少眉自然赞成此举,并进去与金天铎说了。余天平又将过去经过告诉众人,并说道:“普达的疯病正愁无法可想,不妨同去试试。”众人议定,休憩一晚,明晨上路。散席后,众人去看那贼人的真面目。金家寨上的人将三具黑衣人尸体放置在寨外野地,候令埋葬。黑煞手严化的尸体与另两具尸体一字排开。余天平伸手去揭另两具尸体的蒙面黑布。“动不得!”汪剑志叫道,一把抓住余天平手臂,又道:“听说黄山派掌门人齐子玉就这样着了他们的道。”当下把黄山派掌门人齐子玉手触蒙面黑布,中了剧毒,只好自断-臂的前因后果说了-遍,并料定那名叫贾羽侠的白衣少年就是朱小秋。其实,汪剑志听来的事,朱小秋却是亲自经历,只因余天平与她匆匆一晤,立即分手,无暇谈及。听到董小钗曾用酒杯以回旋手法百步打穴,余天平不由一惊,悔恨仓促中未向朱小秋询问。汪剑志捡起一根树枝挑开两具尸身的蒙面黑布。众人仔细打量了一阵,全不认识,不过,怪的是其中竟有一个僧人。回到金天铎房中,余天平又问及九龙堡堡主管亥的下落,及九龙堡中究竟困住哪些武林人物,金天铎也不知道。又谈起假管夫人、田玉芳、黑衣侯爷,及两个藏边喇嘛的事,各人皆不甚了了。一时大家感慨中原各门派良莠不齐,来日劫难不知要惨烈到什么程度。一直谈到三更时分,金少眉因各人明日一早便要启程,预备好歇宿之处后,来催众人就寝。余天平才想起回春谷在金家寨西南,而幽篁小筑却在金家寨西北,自己必须先回幽篁小筑看朱小秋伤势是否痊愈,并因董小钗曾用回旋手法百步打穴,须查明她是不是恩师遗书上所提到的绝世高人,所以不能与众人同行,当下将心意委婉说出。黄济道:“那么我们兵分二路。”余天平明白黄济是一番好意,怕他人单势孤,感激地说道:“金大侠与普达两人行动不便,车行又缓,保护人手越多越好,小弟虽是单身,但可战可走,反而方便。”众人知道余天平能耐,同时他所说也是实话,所以并不坚持,决定任余天平独自去幽篁小筑。临睡前余天平悄悄问过汪剑志藏匿鱼肠金镖之处。余天平又告诉汪剑志,如果女华陀百草夫人情绪转好,可趁机提出请她配制克制迷香与千日醉的药物。汪剑志恨恨道:“那日愚兄饮下掺有千日醉的茶后进了‘天’字号客房,便沉沉睡去,-直到那贼妇将我弄醒制住,才知道着了道儿,她劝我说出令师万言遗书及鱼肠金镖的下落,愚兄硬软不吃,只说不知,才激怒了她,竟逼我饮下y羊露”牙齿咬得“格支”“格支”的响,点点头道:“除了y羊露有了治法以外,那迷香及千日醉也十分霸道,愚兄将尽力相求女华陀配制克制之药。”余天平叹道:“恩师所遗万言遗书及鱼肠金镖成了天下武林争逐的目标,但是”话一顿,似在想些什么。汪剑志道:“但是什么?”余天平道:“但是他们所争的又不尽相同。”汪剑志道:“你说说看。”余天平道:“红楼所要的只是恩师的遗书。”汪剑志道:“九派四堡呢?”余天平道:“除了想将小弟置之死地外,也要遗书。”汪剑志道:“田玉芳呢?”余天平道:“她只要鱼肠金镖。”汪剑志道:“九龙堡那贱妇却是两者都要。”余天平道:“是的,这是什么原因?”汪剑志道:“谁知道?”这是江湖上的大阴谋,二人皆想不出原因,只好暂时不谈,约定余天平看过朱小秋后赶到回春谷会晤。次日黎明众人皆齐集寨前。罗浮七侠七人七马,金氏父女与普达、玛莎、陈端同乘一辆有篷的大车。金少眉牵了一匹白马,将缰绳交给余天平。余天平道:“在下过潼关折向西北,尽是祟山峻岭,乘马反而不便。”金少眉道:“去看朱姑娘,便急成这个样子,公子轻功虽俊,也不能不顾自身的劳累呀。”余天平怕再推,会引来她更多的话,只好说道:“多谢姑娘。”他解下长剑,背在背后,接过丝绦,翻身上马。金少眉道:“回程山多,骑马确实不便,而公子又不愿走官道,我倒想起一条捷径来了。”余天平道:“愿闻其详。”金少眉道:“官道之北有一条小道,较山路平坦得多,而且可以省掉几十里路程”金天铎自车中伸出头来道:“你要余公子走‘九曲羊肠’过去吗?”金少眉道:“是的,那条路近多了。”金天铎道:“不行。”金少眉、余天平道:“为什么?”金天铎道:“‘九曲羊肠’长有三十里,宽只丈许,两边峭壁高达千丈,形势险峻。”金少眉朱唇微撇道:“险又怎么样?”金天铎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余天平含笑道:“纵然有人在此设下伏兵,在下一剑单骑,亦无所惧。”金天铎道:“还是慎重些好。”金少眉笑道:“爹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走路都怕了,生像女儿要害余公子似的。”这话引得众人一齐笑了。金大铎年逾五旬,只有这一个女儿,平日溺爱惯了,她性情不免有些骄纵,当下金天铎只好陪着大家笑笑。一声珍重,策马分道扬镳。金少眉坐在车内,从窗口向外凝视。她见余天平-分手便策马狂驰,心里不由有些酸溜溜地,半晌,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金天铎老于世故,女儿的心思有什么不懂得的,只是不便说破。陈端在前座赶车,玛莎扶着普达,都没有作声,只有蹄声得得,车声辚辚。余天平一路疾驰,不到正午时分,已经赶了将近百里路途。抬头一看,一座巍峨高耸的大山横亘在前途。山上尽是奇峰怪石,古木参天。脚下这条小道,婉蜒曲折地通到山脚,山脚处树大叶茂远远看不出有进口之处。他暗忖:“‘九曲羊肠’的进口处恐怕要跑到面前才看得到呢!”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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