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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出去，谁会相信？

    雷电轰鸣，众人不敢迟疑，护着朱厚照，穿过回廊，直往墙内房舍躲雨。

    “臣张铭，叩见陛下！”

    勋贵功臣则不然。

    借机会，张铭终于走进虎城大门，得见墙后情形。

    管事豹房，在旁人眼中，可不是桩好差事。但天子有令，上刀山下油锅，不能有半分迟疑，更不能后退半步。

    “无碍。”

    张永差点哭出来。

    “陛下！”

    到九月间，往日热闹的工地，忽然安静下来。仅作坊之内，仍每日敲敲打打，往来运送的木箱，更是一天多过一天。

    看到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张铭倒吸一口凉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铭看着天子，也是无语。

    役夫离开之后，工匠亦陆续启程。

    痛快？

    雨成瓢泼，天像破开了口子。

    全是白花花，铸造成方形的官印！

    如果杨瓒在场，必会摇摇头，小屁孩不犯熊，也很欠揍。

    顾不得体统，忙举起衣袖，就要为天子挡雨。

    官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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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永吓得不轻。

    房中忙碌的工匠同时停下，跪地行礼。

    不是亲眼所见，张铭也不敢置信。

    朱厚照一身盘龙常服，头戴金翼善冠，腰束玉带，似嫌麻犯，没用中官撑伞，竟是跃下车板，一路小跑，对张铭道：“随朕来！”

    张铭管豹房事，正巡视时，看到这一幕，也不禁顿住脚步。许久，方深吸一口气，想起父亲嘱托之言，心中愈发坚定。

    张铭未跪，车舆前的雨布既被掀起。

    这么多的银子，都是从何而来？

    归根结底，他们的荣辱，全系于天子。天子好，他们即好。天子不振，他们也会被压得抬不起头。

    故而，明知是坑，只要是天子挖的，闭着眼睛，捏着鼻子，也要纵身往下跳。

    “奴婢拜见陛下！”

    朱厚照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大笑道：“闷热得很，如此倒也痛快！”

    上百名工匠，光着膀子，抡起锤凿，片刻不歇。

    宫内派遣的中官和小黄门在坊内穿梭，长随抬起装满的木箱，装上大车，常伴着一声钝响。

    如今看来，此中之事，同预想中大为不同。

    现如今，也不晓得得娘如何，几个兄弟姊妹过得怎样。

    下意识数着木箱，估算车上银数，张铭心中骇然。

    “都起来。”

    朱厚照抬手

    文官互相抱团，自成一体，织成偌大关系网，巩固自身利益。

    在宫中大半生，都快忘记，早年间，爹娘活不下去，不得不送他进了宫。

    成排的作坊，墙壁打通，炉火通红。

    天子淋雨，万一着了凉，该怎么办？

    大雨中，天子仪仗停在豹房前。

    天子建造豹房，不为游玩赏乐，竟是为铸造官银？

    出身勋贵功臣之家，袭祖辈武职，同科举官员，天生存在隔阂。

    张铭着虎补绯袍，腰束素金带，悬执事牙牌，戴乌纱帽，未撑伞，立在雨中。

    “免。”

    视线从役夫身上移开，望着石路两端的高墙，张铭心思微闪，神情中，多出些许洒脱，增加两分释然。

    管事的中官上前，躬身下拜。

    看分量，一块至少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