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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卫包下整间通铺,却无人歇息,而是分散到客栈内外,确保天子安全。

    张永下巴坠地。

    哦?

    无奈扯扯嘴角,杨瓒侧身让开,道:“陛下,请进。”

    “回陛下,臣无事,只是精神有些不济。”

    朱厚照咧嘴,吃相更加豪迈。

    走到桌旁,茶水已凉,不好给天子用。

    天子竟然敲门?

    “朕不想做这样的皇帝,也不能做这样的皇帝。”

    吃自己的馒头,喝自己的汤,让熊孩子豪迈去吧。出门在外,只要不出岔子,没得事事担心。像张公公这样,早晚发际线后退,脑门亮成灯泡。

    天子不歇息,这是要去哪?

    刚穿上鞋,眼前就一阵发晕。摸摸额头,不像发热,倒像是低血糖。

    朱厚照很没形象的趴在桌上,道:“朕想仿效父皇,做个明君。也想像太宗皇帝一样,荡平草原,创万事基业。”

    稍歇一会,强打起精神,拉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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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踪商人的护卫尚未返回,谷大用也没消息,朱厚照心再宽,也有几分没底。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冷不丁坐起身,套上外袍就往门外走。

    “不知民生,不晓民事,一切只能听旁人之言。即使被蒙蔽,成为世人眼中的傻子,即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依旧以为万民承平,天下太平。”

    他想过多种可能,唯一没想到,天子会突然反省。

    “杨先生,朕偷跑出京,不是胡闹。”

    “朕知道,内阁不赞同朕意,杨先生也存担忧。但朕不是胡闹。朕读史书,学资治通鉴,知道困在宫城里的皇帝,都是什么样子。”

    听到声响,杨瓒披衣起身。

    杨瓒没出声,也没必要出声。

    用过饭,朱厚照和杨瓒到上房安置。

    “杨先生可是身体不适?”

    “……”说休息了,这位能走人吗?

    朱厚照脚步不停,转个方向,几步站在杨瓒门前,举起手,想了想,没直接推开,而是敲了敲门。

    杨瓒诧异。

    “结果,”朱厚照扁着嘴角,将头埋进胳膊里

    瞧见杨瓒脸色,朱厚照皱眉。

    “朕去见杨先生。”

    “杨先生还没休息?”

    不是他大惊小怪,皇宫之内,哪里是朱厚照去不得?从小到大,压根就没有敲门的概念。

    “见过陛下。”

    “朕想亲眼看一看,皇城之外究竟是什么样。朕想知道,太宗皇帝当年是如何深入草原,剿灭北元。朕更想知道,同太宗皇帝相比,朕到底相差多远。”

    杨瓒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张永先一步出言,退出上房。心中想着,瞧这情形,一时半刻,陛下怕是不会歇息,需准备些点心。不晓得客栈厨下有没有霜糖。

    室内,朱厚照坐到桌旁,闷声道:“朕睡不着,想和杨先生说话。”

    “朕也知道,偷跑出京城很不应该,可朕不得不如此。”

    “奴婢取热水去。”

    “陛下?”

    “臣洗耳恭听。”

    张永石化当场,险些皲裂。

    朱厚照声音渐低,表情中有坚毅,也有迷茫。

    张永守在榻下,听到动静,吓了一跳。

    “朕,”朱厚照抓抓头,“朕想着,这次出来,的确有些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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