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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成帘幕。

    即便有风雪阻挡，三百里的距离，纵马飞驰，也是转瞬即至。

    少年的声音被风吹散，很快消失雪中。

    正中一座牌楼下，朱厚照停住。张永自荷包寻香。杨瓒三步并做两步，总算立定天子身侧。

    兵卒斜举长矛，将官手按刀柄，齐齐迈开脚步，与天子同行。

    说话间，张永取出三支短香。为吹燃火折子，又费一番功夫。

    “回陛下，臣心切，走得快了些。”

    可惜，金吾卫不比锦衣卫，顾佥事的这项本领，很长时间没有用武之地。现下里，顾佥事胸积郁火，眼带煞气。

    “跟上！”

    杨瓒迈开脚步，单手挡在额前。透过大雪，辨别出朱厚照的身影，就要快速赶上。

    “郑村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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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

    对他而言，太宗皇帝是人生中的一块里程碑。如能行到近前，哪怕摸一摸碑角，都能乐得合不拢嘴，睡不着觉。

    马车停住，撞上车壁，杨瓒倏然转醒。

    寒风

    丢开缰绳，踩着厚厚的积雪，迎着呼啸的北风，脊背挺直，一步接着一步，走向正中一座牌楼。

    默念三字，朱厚照忽然翻身下马。

    顾鼎策马上前，声音穿透北风，带着一丝沙哑。

    只是“快”了点？

    杨瓒和顾鼎跪在朱厚照身后，大雪浸湿衣袍，凉意侵入骨髓。嘴唇隐隐发抖，额头触地，冰冷却又肃然。

    漫天银白中，青石柱基，飞檐花牌，天子亲提的匾额，依旧清晰可辨。

    爬起来，尽量无视护卫眼光，无心掸掉碎雪，继续迈开大步。

    大战之地，万千英魂埋骨。

    “杨佥宪，天子往牌楼去了。”

    莫非下车时没站稳，在雪里滚过两圈？

    后世人的评论，朱厚照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郑村坝之战，太宗皇帝以少胜多，八万破五十万。后经几番浴血，终登上九五之位。

    “咴——”

    “陛下！”

    不然的话，回京之后没他好果子吃。

    杨瓒汗颜。

    好在距离不远。

    透过车窗，看到车外情形，用力搓了搓脸，系好斗篷，用最快的速度推开车门，跳下车辕。

    不是杨御史神经粗，心理承受能力过人，实是天子明显要祭拜牌楼，身为正四品佥都御使，必须尽速赶往。

    回京之后，甭管指挥同知，谁的面子都不给，手下这些实在欠收拾！

    朔风飞卷，三座牌楼比邻矗立。

    顾鼎号令，金吾卫定武卫接连下马。

    “陛下，此处便是郑村坝。”

    见到杨瓒的样子，朱厚照很是吃惊，眨眨眼，问道：“杨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待香上闪烁红光，朱厚照神情立即变得肃穆。双手持香，跪在大雪中，行五拜大礼。

    见状，张永惊呼一声，不顾马匹，立即跟上。

    “下马！”

    天子下拜，定武卫官兵举起长矛，用力顿地。金吾卫手持长刀，以刀背拍击壁上护甲，代替立盾。

    “嗣男厚照，敬先祖功业，奉香祭礼！”

    顾卿鞭子用得好，顾鼎亦然。

    心越急，脚下越是磕磕绊绊。走不到五步，跌跌撞撞，正面扑倒在地。

    再摔十跤，都得继续向前，立定牌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