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迟嫣攻 旧时代：腐朽愚昧的时代(1/3)

    走出校门，仿佛走进另一个世界，一个腐朽愚昧的时代。

    剥落的墙灰遮不住砖石堆砌的纹理，就像除去了脸皮的两脚兽，暴露出内里掩饰不住的野蛮。

    背后端庄宏伟的贵族私立学校四面高墙上到处都是涂鸦，有宣传质朴清贫的画报，也有路人释放阴暗恶意写得歪七扭八的“贵族去死”“妈卖批”“有钱人都该死”之类毫无阅读价值的脏话。作为市里仅存的几座因基础用途未被拆除的大型建筑之一，它在外承受的并非育人的赞美。

    与十年前相比，基础建设毫无进步，原有的则更破败。这个小国整个都笼罩着一层阴影。

    忌惮了边界敌人死盯着不让冒头的穷追猛打，这里的所有的进步都在暗中进行，表现在外无有寸进，年岁久了倒真把三观变了样，以衣着简朴举止直爽为荣，而以衣着光鲜谈吐矜持为耻，不少富贵人家为求安宁也作贫民打扮，衣上多有补丁。

    这个小国甚至不能闭关锁国蹈光养晦，只能日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某一任领导人也不知什么思路，某天突然出台了这样一个政策，让全国都倒退回旧工业时代，说这样才真正是与世无争的桃源。

    而后全国的建设都停滞，思想更倒退二十年。

    都说直视深渊久了，自己也会变成深渊。伪装一辈子，那就不能叫做伪装，而是真实的存在，而那个揭开伪装的念头最终只会变成某种妄想，连自己都怀疑的妄想。

    软柿子只会挨打，无论想不想打架，总会有人来找茬。迟嫣抬起右手，收拢五指握成拳，指节间发出轻微噶噶声。这是她的生存经验：想要好好活着，只有变强。

    一辆被各类蔬菜“张灯挂彩”辨认不出本色的汽车猛地刹车停在了校门口，从里面钻出来年近花甲的管家顾不上擦汗，喘着气说：“小姐！快随我上车！”

    迟嫣心里一咯噔。这是出事了。

    简单清理了车窗上的杂物，管家带着迟嫣开车走的另一个方向。

    那是旧城区的方向，而且没有路可以绕向原来住宅。

    “管家，我们这是要去哪？”迟嫣问道。

    “搬来这座城时我在陇合镇上买的一间房，本来是打算给我母亲落脚用的，只是她还没住进来就老去了……”说到这里，管家有点尴尬，看了她一眼，“宅子里是回不去了。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小姐也不方便与我们这些男人挤在工地宿舍，地方简陋，还请小姐勉强住下。”

    “你怎么去工地宿舍？”她并不关心那对只关注自己前途的父母，管家没提他们俩也没悲痛神色八成他们就是已经跑了。她是知道管家工资半年没发了，但多少还是有点积蓄，他也是个高学历的本事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至于去做苦工？

    管家微微摇头，“市里督察队亲自来查验封的宅，宅里厨师、采办、保安挨个按的劳工手印。我这样的体格去了工地也没多大用，他们不会给我安排太多工作，小姐不必过于担心。”

    一路长长的沉默。建筑越来越少越来越矮，房子倒是比城里的新，中间大片的绿色滚动过视野，田里的作物瞧着很有精神。

    车至少开了两个小时。

    开进嘈杂热闹的小镇，迟嫣意识到，她恐怕没法在原来的学校上学了。

    围观的镇民从来没见过汽车，他们能有一辆自行车就是值得夸耀的事情，镇里唯一的一辆摩托车更是被全镇羡慕。此时都聚拢来远望着议论纷纷，从车的造型到车标车牌，连开了一路没被颠簸甩掉的蔬菜蛋液都成了他们口中的城里风尚。只是当车门突然打开时，他们全都倒吸一口气噤了声，几乎屏着呼吸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管家先下车为迟嫣开了车门，之后领着她走进宿舍楼狭窄的楼道，他们上了二楼，开门进去三十平米的房间，除了厕所，其他都在一间房里，家具也算齐全，只是看着略挤。

    “小姐还请在门外稍等片刻。”管家走进去为家具一一揭开罩布，做一些整理，“一楼人多嘴杂，之后我就换成了二楼。”

    迟嫣明白了，这是管家在母亲去世后给他自己留的后路。她点点头，“我不介意跟你住，你就像我爷爷一样。去那之后你找个理由把自己摘出来，过来跟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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