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兄友弟恭(1/1)

    沈归并不知道小蔷薇的过去。

    沈蔷带他走过许多地方，他的小蔷薇，白天可以在杂草之中教他识别能够食用的野菜，晚上可以在星幕之下教他分辨宇宙的浩瀚繁星，她说一口流利的法语，她可以唱好听的歌剧......可同样，她也教过沈归如何杀人。

    那是在J省的边界，她们被一伙歹徒盯上。

    独自带着孩子上路的妈妈在某些人眼中就是肥羊。

    沈归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沈蔷用一把水果刀结果了五个人，看着沈蔷如何处理尸体，看着沈蔷如何清扫现场。

    他接触世界的接口只有沈蔷给他的书和沈蔷，因此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错。直到后来他年岁更长，接触到了更多的人，他才知晓何为法律，何为道德。

    但也只是知晓。

    他站在池桑眠的面前，听着他咄咄逼人的话语，想着自己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下一刻，他又想，我得让他喜欢我。

    “兄友弟恭”，沈归从心中找出这样一个词。

    沈归没有问过小蔷薇和池苑、和池桑眠的母亲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敏感地发现小蔷薇对池桑眠的愧疚，以及池苑对池桑眠的不喜。

    “永远，不要和他争。”小蔷薇站在他身前帮他整理领子，“要记得，他是少爷。”

    沈归觉得“少爷”两个字实在有些好笑，此刻的小蔷薇与带他走南闯北的沈蔷似乎完全是两个样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愿意哄母亲开心。他抬手抱住了眼前的女人，怀中人的骨头硌得他生疼，他忽然想要流泪。

    他的小蔷薇，生他养他的小蔷薇，已经时日无多。

    “好的妈妈。”沈归轻轻说，“我永远不跟他争，他想要什么我都尽力帮他。”

    沈蔷忽地轻颤了一下，而后道：“但别失去自我，小乌龟。”

    “好。”

    沈归应得痛快，却转身背着小蔷薇进了池苑的书房。

    他告诉眼前这个被自己叫做父亲的男人，自己想要做池家的继承人，他展现了继承于小蔷薇的过人语言天赋，面对池苑那些专业金融知识的考校他更是侃侃而谈。

    在那些披星戴月的路上，他大多时候与书籍为伴。

    池苑沉吟片刻，开口道：“理论知识倒是很丰富。”男人皱眉，“但你从没接触过商场......”

    沈归眉眼弯弯：“爸爸，我可以跟着哥哥学习。”

    池苑一愣。

    “只要爸爸不插手，只要哥哥以为我什么都不会，我就能跟在他身边好好学一学。”少年歪头，“不是吗？”

    池苑笑了，他听懂了少年口中的未尽之意。

    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以为他被养成了温室里的花。

    可沈蔷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甘心长在温室。

    更何况那是他和沈蔷的孩子。

    池苑最后答应了他的所有要求。

    小蔷薇，沈归想，我不是要和他争，只有他需要我，我才有机会做他的好弟弟。

    他踏出池苑的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我是在帮他争，你会理解我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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