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2/3)

    “我还要回去。”

    男人轻叹了一声，他望向纪平的眼神，似追忆，似怨恨，似悲伤，复杂得像浓稠的夜色，搅浑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纪平眉头一拧，手里的饭团几乎捏烂了。

    “和你有关系吗？”纪平冷冷说，“我爸我会照顾好的。”

    “血浓于水，血浓于水，不得不承认，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他的孩子。”一点微凉落在纪平的侧脸，男人以手指轻抚，声音越来越轻，“如果有下辈子，换我来做他的亲生儿子，你做他的义子，也叫你知道什么是一场梦，空欢喜。”

    “太晚了，酒就不喝了，哪个饮料好喝？”

    “看来这些天我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不是他的儿子。”纪平挥掉男人的手，“他的亲儿子早死了在垃圾桶里了。”

    “回去吧。”男人拍拍他的肩膀，“记得吃点东西。”

    “没吃过，太贵了。”

    卓言平时很少吃烧烤，随便点了点，又将单子交给纪平，纪平补上些招牌菜，抬起头，“你喝什么，啤酒白酒还是饮料。”

    小小一张桌子，愣是给他坐出了最远距离。

    “我不喜欢打哑谜。”纪平双手插在臂窝里，背靠着椅子。

    “不可以叫叔叔哦。”男人举起手臂，大幅度挥了挥，“我也才二十六岁，是哥哥！”

    纪平忙着手里的工作，有人悄声问他，那个人今天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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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吃烧烤了，能陪我一起吗。”

    纪平向前一迈，就要把人直接撞开。

    纪平亲自端上来一大瓶果汁。

    “怎么没关系。”男人伸出手臂抵在纪平肩膀上，“我也算你半个哥哥。”

    卓言笑了笑，“那就喝芒果汁。”

    “我在这家做过兼职，味道很好，卫生也干净。”纪平和老板打了声招呼，“我没面子，打不了折，不过你也不差那点钱。”

    “一起坐下吃吧。”卓言找了张桌子，没在意上面有些擦不净的油渍，坐在椅子上，“就当哥哥请弟弟吃饭。”

    “确实不错，还是你了解这里，我刚才点的那些是不是很难吃？”

    “嗯。”纪平带着他往夜市走，卓言沉默地跟着，只有彼此的脚步声，还在一轻一重地交流。

    “我知道，你说过许多次了，不觉得啰嗦吗。”卓言拉着纪平的胳膊，把人扯过来，“陪我吃饭，吃完这顿，我明天也不来烦你好不好。”

    “芒果汁。”

    果汁颜色微黄，液体浓稠，香味浓郁，单看卖相，是纯正的芒果汁，不过也不是很出奇。

    “你看起来很防备我，实话和你说，我的利益是和你绑定的，只要能帮你通过他留下来的考验，把公司还给真正的卓家人，我在公司的位置就能保住。”

    “其实我很嫉妒你，我和他十六年的父子感情，到头来，竟然不如你这个没见过一次的亲生血脉。”

    卓言的消失，让同事议论纷纷。

    男人一怔，他看着纪平冷漠绝情的样子，居然缓缓露出一点笑容。

    卓言倾身给他倒了一杯，“你说话一直这样直来直去吗。”

    “你……”纪平觉得男人有些不正常。

    “来之前我以为这件事很容易，没想到半个月过去了，还卡在第一步。”卓言用纸巾擦去瓶口的果汁，“没有你心甘情愿接手公司，就不会有我的以后，所以你不用防备我，我没办法逼你做什么，只能这么等下去，等到你愿意为止。”

    “你说得没错，他那样狠心的人，就应该彻底消亡，不配有血脉延续。”

    纪平说，我不认识他。

    卓言倒了一小杯，小口尝了下，口感丝滑，果香醇厚，有点像快要融化的沙冰，没有冰的口感却有冰的凉意，让饮品更添了几分清爽。

    “我不会……”

    纪平老实坐下了。

    下班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爸那边有人照顾。”卓言看着纪平骤然变化的神色，轻轻一笑，“你爸是个好人，不想拖累你，已经答应我住院做康复治疗了，不用那么看我，我是不忍心看一个父亲被病痛折磨，不是为了你。你想打工就继续打，如果自尊心过不去，可以当这笔治疗费是我借你的，我不缺这点钱，你的兼职也可以少做几个，为了这些工作消耗生命，一点儿都不值得。”

    卓言的身影从坏掉的路灯杆处分离出来，他依然穿着大衣西装，不过面色有些苍白，“我今天休假，不当说客。”

    “对了，我想你应该也没记住我叫什么，卓言，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卓言，也可以叫我卓言哥。”

    纪平攥紧手里的饭团，一言不发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