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春心正是芭蕉叶1(2/4)
不,准确来说是两道。
赵熹盯着他的脸一会儿,伸出手指,擦了擦他的下唇,把一粒碎末蛋黄拨进他的口中。
赵瑗就开始吃饭或者喝水。
赵熹一点犹豫也没有:“好。”他的目光看向这两个女孩,眼神一错不错:“如果明天还是下雨,咱们可以去游船,好么?就在旁边有一条很漂亮的河。”
赵瑗被他惯的胆大包天,有的时候会和他闹脾气,不理人,赵熹绝不可能低头和他道歉,大部分时间里,他会来到赵瑗身边,沉默一会儿,然后叫他吃饭或者喝水。
春季多雨,晴天难以盼望,即使是天子也没有办法拨开云层让太阳出现,穿蓝衫的少女说话了,想必她就是淑寿。
赵熹给他倒了一杯水,站在床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坐起来喝水。”
他从赵瑗身后走出,站着,面向两个少女,甚至连话语都有点结巴:“这、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觉,是哪里不习惯吗?”
赵熹的手指仿佛触到什么滚烫的东西那样迅速收了回去:“嗯?”
赵熹离开了床边,赵瑗感觉世界都明亮起来,大概是因为赵熹挡住了烛光。
沉默蔓延,赵熹的手腕仍然悬在他的眼睛上方,直到鸡蛋的温度降下。
女真话不是特别拗口,只是语序、音调与汉语不同,但比起南方土话来说尚算简洁,岳展曾经笑话过他“词是对的,但一听就是汉人讲的。”
灰袍人继续翻译:“郡主说,如果明天是晴天的话,想请您和这位客人一起去城郊踏青,可以吗?郡主听说,宋人女子爱戴冠子,冠上可以插鲜花,她也想试试。”
门外站着两女一男,男子着右衽灰袍,处于侍从位置,应当是汉人翻译。为首的是两个少女,戴黑色垂脚幞头,幞头上用珍珠钉出了蝴蝶的纹样,耳戴荷叶金环,穿着左衽直领、长至拂地的女真窄袖团衫,衫下掩映着织金暗彩的襜裙,一望即知是女真贵族女子。
一个惯用的求和招数。
那个异族人的身影在赵瑗脑中一晃而过,来不及多想,他迅速掀开被子,一下把赵熹拽到身后,可门外传来的是一道女声。
赵熹把鸡蛋从手帕里面剥出来,很熟练地把鸡蛋拆成两半,他吃蛋白,赵瑗吃蛋黄,两个人沉默地咀嚼。赵瑗感到蛋黄很噎,但他不愿意说话。
无处可逃。
也许这她们说的才是原滋原味的女真话,赵瑗只听懂了其中几个单词,应该是在表达“可以进来吗”的意思,一种请求。
蛋黄融化在赵瑗的舌尖。
赵熹迟疑了一下:“啊……晴天?”
他和赵熹没有一个人开口,门还是被打开了。
赵瑗曾经缠着岳展学过几句女真话,知己知彼的一种体现。
应该是一对双胞胎。
这些年女真人汉化的厉害,即使有金国的使臣前来,也大多能用汉语作日常交流,况且赵瑗并不愿和他们多作交谈,因此根本没有真正进入过女真话的语境。
赵熹的手指顿了顿,没说话,可是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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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感觉到赵熹被自己拽住的手紧了一紧,不禁回头看去,平生罕见的,他在赵熹脸上看到了一点无措和紧张。
她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在衣着颜色上有所区别,一个穿着幽静的湖蓝,一个穿着活泼的柳绿,颜色交相辉映,又亲密地贴在一起,笑起来的时候,一个酒窝在左边,一个酒窝在右边,刚好凑满一对。
赵瑗被他爱抚着,垂着眼睛,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官家。”
赵瑗问:“咱们什么时候走?”
这次也一样,赵瑗捧着杯子喝水,那杯水见底了,他抬起眼睛,发现赵熹正在看他,又俯下身抚摸他淤青的伤口,眼睛里漾着一点涟漪,很心疼的样子:“疼不疼?都肿了。”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午后,赵瑗骑马或者练武摔了跤,赵熹过来查看他的伤口,再埋怨他不当心。
两个女孩子把目光转向翻译,叽里呱啦交流了一阵以后,灰袍禀告道:“郡主们听说有客人来,故而来看看。淑寿郡主说,她没什么不习惯的,她喜欢这里的玉兰花,希望明天能放晴,她想出去走走。静乐郡主说,她觉得这里总是下雨,有点不大舒服,不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