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瑗·春心正是芭蕉叶5(2/7)

    赵熹回神：“你叫我什么？”

    一碗汤药几乎让赵熹失去了味觉，糊糊一样的杂菜羹和白豆腐构成了他主要的早餐。赵瑗吃的主食是羊肉炊饼，他向来得吃肉，但吃到第三块的时候赵瑗犹豫了一下，他感觉自己半饱不饿的，吃一整块会太撑，不吃又也许会不饱足。

    如果是继承皇位，可他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要一个“男孩子”。

    傍晚的时候，他们又做了一次，在福宁殿。赵瑗很自然地坐在那一张他从小睡到大的床上，赵熹凑过来给他的眼睛上药，来回颠倒了这么多天，赵瑗眼睛上的伤口没什么进步，从红肿变成了一点晕开的淤青，赵熹用指腹揉化了药膏涂在他眼睛上，涂着涂着又笑了。

    可现在赵瑗十八岁，赵熹已经三十六岁。

    但他的性能力没有问题。

    也许呢？

    天一点点擦亮，赵熹早上拿来开胃的又是一碗药，赵瑗闻着就感觉食欲不振，他讨厌喝药，小时候生病，赵熹得专门找人盯着他喝药，或者搓成丸子给他吃。

    赵熹对他笑一笑，不知道是在享受情事的余韵，还是在享受精液，或者享受精液带给他的，孕育生命的可能，长衫顺着他肚子的起伏而起伏，柔软。

    但赵熹作为各大补药的长期顾客，与赵瑗截然不同，在面对这碗药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一些品尝和享受的意味在。从嗅觉上判断，赵瑗发现这是一种新的药，赵熹以前没喝过，不过还是很苦。

    那是他那天洗的第三次澡，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他看到赵熹躺坐在床边发呆，衣服也没有更换过，就算赵熹过得再俭朴，临安行在也没有窘迫到他俩轮流洗澡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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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再吃半个刚刚好。

    赵瑗渴望探索这个秘密，又觉得渺无希望。

    赵熹虽然兼具阴阳性征，却一向以男子示人，他宁可伤害自己的身体、减损自己的寿命，也要怀孕、分娩，在有赵瑗这个替代品、并且自己已经三十多岁，身体不好的情况下还要再生一个孩子，为什么？

    赵瑗走到他面前：“官家。”

    他在期待一个生命，通过赵瑗的精液到达他的体内。

    但赵瑗见识过他的身体以后再清楚不过，赵熹的男性性器已经犹如一滩死肉，不要说出精了，连勃起的动静都没有，他们干了这么久，赵熹的性器只偶尔吐出一点稀薄的粘液，若要让赵熹作为男子，让嫔妃诞育皇嗣，恐怕是不行的。

    赵瑗从十二岁以后就开始改口称赵熹为官家，即使白天的时候韦后已经让赵熹正式认他为子了，他也一时之间没有改口。赵熹有一点不满地眯眯眼睛，他的上睫毛比下睫毛要长，但下睫毛比上睫毛要密。

    那天从张去为托盘底下飞出来的玉塞从赵瑗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东西把他的精液完完全全堵在赵熹的穴内。

    但是，任凭谁都知道，男人获得孩子的代价，比女人小得多。

    他想提醒赵熹去洗澡，因为刚才出了一身粘腻的汗，春日近夏的临安就是这样，温度不高，却憋的人一身汗。

    赵熹这些年还在孜孜不倦地拜祈高禖神、感生大帝等生子神，乃至于加封春秋时期存赵有功的程婴、公孙忤臼、韩厥等人，又大作善事，甚至违背信仰，效法释氏作放生池，以求积善得子，再求医问药，一把一把如山一样的药调和身体，旁人都以为他是在恳求壮阳补肾，在后妃身上撒播雨露。

    赵瑗改口：“爹爹。”他想请赵熹去换衣服洗澡，但不知怎么就忽然生出了猜想，将手摸到赵熹的两腿间，赵熹身上只有一件松松系好的长衫，下体是空荡的，赵瑗的手滑进去，摸到了一个有一块略略湿润的坚硬玉石。

    赵瑗吃饱了，宫人上来给他俩擦手，赵熹问他：“之前要你抄的书抄了么？”

    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没底和茫然，赵熹是那样自信他会给他带来一个孩子，这种自信真是吓人，可万一赵瑗没有让他怀孕呢？赵瑗觉得自己像混进乐队的东郭先生，会在滥竽充数三个月后水落石出。

    赵瑗不知道这个生命会不会替代他，但这个生命是否也是他的孩子呢？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赵熹的孩子，那他和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父子或父女，还是兄妹或兄弟？当然，其实应该是前者，因为赵瑗和赵熹本身——蜘蛛丝——没有任何关系。

    赵熹拿了一块炊饼，掰成两半，亮晶晶的油沁着赵熹的手指：“咱们一人一半。”

    睡觉前赵熹按例吃药，但不是小药丸，是很秾稠苦涩的一碗汤汁，汤汁把他浑身上下的气息都扰乱了，那天很晚的时候，赵瑗一转身，赵熹睡熟了，素黄罗被盖着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很缓慢地，他掀开了被子。

    赵瑗被他笑的很不好意思，他想眼睛旁边肿着那么一大块肯定是不好看的，但赵熹涂着涂着笑了，药膏凉沁沁的，而且是黑色，赵瑗感觉被他涂成了一个大花脸，可忽然天地转动起来，赵熹一下子把他扑倒在床上，床上漫开一大滩水，赵瑗反过身来压制着赵熹。

    先不说赵瑗孝顺他，就是亲生的儿子也比不上，退一万步说他就是现在立刻把孩子生下来，又有多少可能顺利看着孩子长大？这孩子翅膀稍硬些的时候，赵熹都要六十岁了，古往今来，能登六十的皇帝屈指可数。宋朝南渡以后，局面绝非容易，传位给幼君，恐怕顷刻间就要覆国。

    也许从一开始，赵熹就是打定主意，要自己生孩子。

    他伸出手摸一摸赵熹的胳膊，迷迷糊糊的，赵熹发出了一声哼，然后侧过来把他搂住了，赵瑗比他高，所以只能蜷着在他怀里，慢慢睡着。

    更何况，赵熹从头到尾都没有找嫔妃生子的举动，赵瑗跟在他身边十三年，似乎也没有见过和他过从甚密的女人，包括张婕妤。

    赵熹的两只手交握放在肚子上，是一个爱护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