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失眠之夜(2/10)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香灰一截一截的跌落到香炉当中，眼见得是燃的只剩极短的一截了，布幔后面却仍是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尤其是作为拍卖方的白素莲几人，更是已经脸色发白了。
然而，本应最着急的那个，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斜倚在柜台上，甚至连视线都不曾落在那布幔上，脸上挂着莫名轻松的淡淡笑意，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现场的紧张气氛。
“客官，我们的点心都在柜台上摆着呢~天花板和楼梯上都没有~”
人潮一瞬间就涌了进来，将还在扶着门框的高大壮他们挤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只有若水早就预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提早一步就已经躲到了柜台后面，这才没被拥挤的人群给淹没了。
“什么点心不点心的，你没看楼上的节度使大人和知州大人都喜欢的紧，这东西要拿来送礼，可比那黄白之物要雅致的多了~”
若水话音落下，缕缕白烟缓缓飘起，整个会场突然间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住层层布幔，然而，却始终没有一个木板露出来。
“就是就是，你不掏钱别挡着我买东西。”
“快看！有人亮牌了！”
“有，有！我是睡不着，闲来无事多做了些……”
“啊~我不是来买点心的，小娘子，你们的拍卖会在哪举行？”
“也不一定啊~有钱人的心思你能知道？你要能知道你就是有钱人了~”
还是无人应声，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若水最后一次报价还未说完，观众席突然爆出了一片惊叫，布幔后面突然齐整整的冒出了一大片的木牌，上面皆是用白石灰写就的“拾壹”字样。
这一锤好像是落在了白素莲的身上似的，她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脸色更加白了几分。
白素莲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若水则是露出了理解的笑容。昨夜又何止是她一个没睡好呢~在场的各位恐怕都是睁眼到天明啊~
“放心~有人比我们还要急~”
小锤重重的落在了木板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钝响。
终于，那香灰全部落尽，只剩一点暗红色的亮光，一闪一闪的马上就要灭掉了。白素莲一把拉住若水的袖子，带着颤抖的哭腔小声问道。
男女授受不亲，两人只是接触了一个瞬间，便都急忙各自撒开了手。白素莲脚下仍是酸软，便急忙伸手扯住了若水，这才堪堪站稳，脸上却已是迅速由苍白变成了潮红，高大壮也是有些局促，黝黑的皮肤下面隐隐透出了一点红色。
若水声音还未落下，除了五号小间的木牌，其他木牌都被迅速撤了下来。很快，新一轮写有“拾贰”字样的木牌又露了出来，时间几乎相差不大，这就颇为考验若水的眼力了。
“八号间四十一两——”
“三次报价后无人出价，此拍品将流拍，不再对外售卖。”
“燃香！”
“四十两第一次——”
脸上挂着职业化的亲切笑容，若水也不着恼，将她与这顾客的矛盾转而抛向了排在后面的那位身上。
看着身后的两大一小无比慌乱的神色，若水顿时觉得自己肩头上的担子很重。她迅速地压下了自己心头的紧张，大声向他们宣布。
对方心不在焉的回答。
……
又等了片刻，再没有任何动静之后，若水吩咐小勇点燃了一炷新香。
“花点坊首届拍卖会，现在开拍！小勇点香！底价十两，可有人加价？”
“三号出价四十两——”
随着若水的这一声报价，竟然再没有了新的木牌露出。
“五号竞拍者出价最早，十一两——还有何人出价？”
“我看看，看看……”
若水突然喊出的报价声打断了众人的讨论，大家再一次静了下来。而那悄无声息的花厅里，也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八号间的位置犹犹豫豫的露出了一块写有“肆拾壹”的木牌。
面对站着茅坑不嗯嗯的人，若水很快就抛出了一枚不软不硬的钉子。
若水浅笑着轻轻拍了拍白素莲的手背，拎起小锤悬在了木板之上，突然高声喝道。
“四十两了啊~一块点心而已，可真够奢侈的~”
“怎么办？没人出价啊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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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冲进店铺的是一个青年男子，他被身后人挤着，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了柜台上不能动弹，只能拼命地转动着脖子四处张望，摆明了就是来看热闹的。
“无人出价……”
“十号出价十二两——”
在场的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片木牌上，谁也没有看到柜台这边的小插曲，只有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若水看了个真切。她将目光在白素莲和高大壮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圈，什么也没说，只是促狭的笑了一下，便将注意力又收回到了拍卖会上。
“哎！”
“无人出价第一次！”
“无人出价第二次！”
“开门——”
但是若水偏偏就装作是在正常营业的模样，对被迫“凑”到她脸前的“顾客”殷勤问道。
紧着向前走了几步，装作是在倾听门外的情况。若水深吸一口气，将袖口抖下，遮住了自己因为紧张而攥到关节发白的手指，努力将自己的神色调整到最为自信和轻松，这才回转过身来。
“这位客官，请问需要点什么呢？”
当众人都以为还要再等一炷香的时间，一直密切关注着花厅情况的若水突然发现，在最角落的那个位置，整个拍卖会都不曾有过一点动静的十七号间，竟然亮出了一块木牌，更令人吃惊的是，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大字——“伍拾”。
这下子拍卖席开始热闹了起来，各个小间出价频频，木牌层出不穷，价格也跟着节节攀升。不一会儿竞价就飙到了三十多两，价格的上升幅度和速度也终于放缓了下来。
三人欢喜的应了声，三下五除二就将门栓卸下，打开了大门。
“应该不能有人再报价了吧~四十两银子都能买辆马车了~”
“拍卖会就在花厅举行，这位客官，你若是不买点心，可否让一下，后面的客人还要买的。”
会场重新充斥了乌乌泱泱的讨论声，时间也在这乱七八糟的讨论声中渐渐流逝，终于，那炷香又要燃尽了。
比起底价来，现在的价格已经高出了四倍，白素莲他们早就从一开始的激动变成了现在的麻木。频繁上跳的价格已经不能再引发观众席上一连串的惊叫，倒是现在价格突然定格，这才让已经打起了哈欠的人们突然来了精神。
白素莲终于一口气松了下来，脚下一软，身子就往一边歪去。站在她身后的高大壮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了，半托半搂的就将她揽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