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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暖局促不安地坐在戈修元身旁,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股小家子气。于是不少人眉来眼去,撺掇着灌他酒喝,看他出糗。

    香槟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一个穿蓝色衬衫的男生要了三瓶白兰地,笑嘻嘻墩在桌子上。

    一群人开始玩游戏,禾暖莫名其妙被加进去,第一轮就输了。手里不知道被谁塞进一只黑金,他这才知道,输的人要罚酒。

    他根本不想喝,直往戈修元身后躲,可他越放不开,越生涩越害羞,别人越想玩他。

    好多人在起哄,一个戴唇环的男生说:“输了就得认,一个大男人,怎么玩不起啊?”吊带女生娇蛮道:“修元哥,你让开。”

    戈修元的手臂横在禾暖后面的靠背上,虚虚地搂着,懒洋洋地说:“他还未成年,别闹了,我替他喝吧。”

    说完,提过黑金香槟,灌了一口酒。

    “这不算啊。”“切,没意思没意思。”“修元哥,你真没劲儿。”“未成年泡什么夜店,没断奶啊。”

    不少人败兴道,吊带女生不满地撇嘴。

    周瑾凑近小声问:“真未成年?”

    戈修元点点头。

    周瑾咬牙切齿地说:“你真他妈禽兽啊。”

    戈修元挑挑眉,拿来一瓶矿泉水,塞进禾暖手里,“你喝这个。”

    这一遭后,所有人都不理禾暖了,把他当个透明人,每个游戏都不带他,只有吊带女生时不时瞅他一眼。

    禾暖放松了些,却又开始失落,被别人故意忽略,其实也不好受。

    年轻人都喜欢繁华热闹,他也是飞扬跳脱的性格,还有点小小的虚荣,他非常想融入进去,却因为认生忸怩,而显得格格不入。

    他忍不住懊恼,自己应该再大气点。禾暖还在纠结,众人的注意力早就转移,找下个乐子了。

    戈修元的回国聚会,来的人要么是他的同学,要么是前男女朋友,要么一个大院儿里长大的发小,要么是投缘的朋友或者生意伙伴,总之起码是熟人。

    只有一个人例外,戈修元根本不认识他,他是死乞白赖跟着红裙女生来的。

    他是个香港人,祖籍广东,有个很罕见的姓氏,叫禤初雪,来北京做生意。

    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戈修元当下就有点不高兴,红裙女生也很尴尬。

    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些什么,于是整场都在若有若无地捉弄他,包括但不限于灌酒、使唤他出去跑腿、让他端果盘上来、唱了无数首粤语歌……

    禤初雪倒是大方,一直笑呵呵的,也不恼火。他的目的就是攀上戈家,这点恶劣的小玩笑,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可禾暖人生地不熟,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四周气氛热烈,他脑子发热发懵,整个人愣愣的,迟钝如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戈修元虽然坐在旁边,却不怎么和他说话,把他一个人晾在那儿,和别人玩得起兴。

    禾暖越坐越难受,塑料瓶都快被他捏烂了,他几次插嘴搭话,都没人理,大家仿佛没听见,各说各的,各玩各的。他越来越后悔刚才的表现,试图融入的渴望达到顶峰。

    所以当有人起哄,喊禤初雪再来一首粤语歌的时候,禾暖莽着一口气,站起来说:“我给大家唱一首吧!”

    就像突然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看看他,又看看戈修元,就连禤初雪也一脸惊讶。

    戈修元玩味地笑笑,“你想唱什么歌?”

    “哥,”禾暖叫得很大声,似乎在给自己壮胆,“你想听什么?我祝你回国快乐!”

    吊带女生“扑哧”一下笑了,其他人也纷纷笑出了声,戈修元说:“你自己挑。”

    然后,禾暖磕磕绊绊地唱了一首陈奕迅的《斯德哥尔摩情人》,五音不全难听至极,像火车鸣笛。

    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禤初雪不停摇头,作为一个香港人,他一点儿都不想承认这唱的是粤语。

    戈修元倒是听得很认真,听完还鼓了鼓掌。

    唱完歌后,这群人对禾暖的态度好转许多,虽然依然透露着不易察觉的嘲笑,像看小丑笨拙的表演,但起码不无视他了。

    吊带女生又想和他拼酒,这回禾暖没有躲到戈修元背后,反而表情认真地说:“我不能喝。”

    “为什么?”她有点不耐烦,以为又会听到“过敏”“感冒”之类老生常谈的借口。

    “因为酒精会降低我的反应速度。”

    “啊?”从没听过的神奇理由。

    “我要当职业电竞选手。”

    “呃……”她不玩游戏。

    戈修元扭头看了禾暖一眼,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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