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甘愿犯错(9/10)
“我只是觉得性爱是可以被公开分享的,也许它并不高尚,但它绝对不是低俗的,不是脏的。可是为什么知道我的直播也会被刚才那种男人看到以后,我觉得我……我觉得我很脏呢?”
“我做直播不是为了取悦那些下流、恶心的眼神的,不是吗?”
聂璇迷茫地绞紧十指,目光里满是无助。
祝星快心疼死了,她抓着聂璇的手劝道:“天哪,阿璇你千万不能这么想!你做直播是为了你自己,忘了吗?你怎么可能脏?脏的是那些变态啊!你的直播反馈不是很好吗?素质高的观众是大多数,你看seven直播了那么久,也没出什么事啊!平台主播那么多,大家都不会觉得这是个很脏的职业。”
祝星并没能说服聂璇,她摇了摇头,“我真的很难接受,自己的观众里有刚才那种人,对不起,我可能需要调整几天,我去和seven商量一下,这几天让她和别人播吧。”
“哎!这怎么可以?”祝星立刻阻止聂璇,“阿璇,你不能这么对大人。”
“什么意思?”聂璇问。
祝星想了想,说:“你先别急着和大人请假啊,不如和大人约个时间聊一聊,怎么样?不管怎么说,大人也是你的前辈,遇到的事肯定比你多,你不如问问她的想法,让她来开导开导你?”
“让seven开导我?”聂璇想起颜柒冷淡的性子,只怕颜柒向来我行我素,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吧。
祝星鼎力支持自己的偶像,肯定道:“是的,把你今天遇到的事和想法都告诉她,相信我,虽然我没有接触过她,但你要懂得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祝星说得斩钉截铁:“性爱是人格的投射,大人她能在床上支配你,就一定能在思想上控制……我是说,她一定能成为你思想上的导师!”
聂璇觉得祝星说得很有道理,她不可能带着排斥的心态做好直播,于是她向颜柒发起了见面邀约。
她只知道颜柒是上班族,白天上班晚上直播,于是打电话约她中午的时间,哪知电话那头,颜柒告诉她,中午要和合作方开个会,没空见面。聂璇想了想,在电话里把早上的事和她说了,顺便和她请假。
颜柒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凌厉无比,“聂璇,你不需要我的开导,你的想法没有问题,rex平台本来就不可能对那种人开放。”
“欸?”没有等来劝解,颜柒反而很赞同她?聂璇懵了,“可那个人,他的确看过我的直播。”
颜柒说:“那是平台的问题,你等等,我一会向平台投诉。至于咱俩直播的事,不急,等这事解决了再说。”
“啊,好的。”聂璇一头雾水地挂了电话,这事能怎么解决?
rex的实名制注册审核和投诉系统本就做得很好,但这还不够。
一个小时后,rex突然发布全平台通告,今晚八点开始系统优化,24小时禁止登入。
下午五点,平台发布新规则,将推出行为监测系统,所有注册用户在使用平台期间,必须接受行为监测,全程开启智能面部识别,确保使用者为本人。
晚上,技术组优化系统期间,法务组终于配合网警找到了聂璇遇到的那个男人。调查结果令人惊讶,他本人并不是rex的直接用户,而是一个所谓的主播经纪人。
他手下管着三十几个rex主播,几乎都是走投无路、贫困潦倒的女人,他教这些女人怎么注册平台,怎么成为主播,给她们提供设备,安排男人和她们直播赚钱,从中抽成,还能在那些男人身上收一笔嫖资。
长长的名单里,颜柒甚至看到了白羽的名字。她大发雷霆,rex并不拒绝想要以直播谋生的主播,但她从未想过有人竟然利用rex动起了歪心思。
于是,本该第二天晚上恢复的平台,继续关闭了两天。所有主播的名单被重新清洗,严令禁止经纪人、公会的存在。
同时,平台额外推出了主播扶持计划,条件困难的主播可以在通过平台的单独考核后,得到平台提供的设备和拍摄场所支持。名单里的那三十几个女人,将成为第一批接受考核的主播。而那个男人则被送进了监狱。
折腾了三天,rex再次开放的时候,原本等得心焦的大家倒是不再抱怨了,纷纷夸赞平台认真严谨,毕竟做这种特殊内容直播,保护好主播和所有观众,才是最重要的。
聂璇没想到rex一关就是三天,这三天她收到了不少官方通知,看着平台不断优化规则,觉得安心了不少。颜柒说得对,她的想法没有错,这种事就应该由平台在制度上解决。
只是,颜柒一投诉,平台立刻就行动了,这效率也太高了吧?颜柒就像预言家一样,说一不二,困扰她的问题就这么摆平了。
聂璇有些开心,她可以继续自己的直播事业了,突然特别想见到颜柒,于是她给颜柒打了个电话。
“姐姐……什么事啊?”颜柒嗓音低哑,听着还有些含糊。
不直播的时候,颜柒从来不叫她姐姐的,聂璇有些疑惑,“我是想说,rex已经重新开放了,咱们是不是约个时间开直播?”
“嗯……今天不行……”
“颜柒?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颜柒脑袋埋在被子里,几乎陷入沉睡,她吊着点精神说:“我好困啊……加班……熬了三个通宵……让我睡一觉……姐姐……我要睡觉……”
这是困迷糊了,在跟她撒娇?
聂璇忙不迭地轻声哄着:“你睡你睡,好好睡一觉,不打扰你了,拜拜。”
她挂了电话,贴着手机的脸颊热得发烫。
颜柒生病了。
又是系统升级,又是排查名单,还要打官司,很多事不必她亲自去做,但决策者时时都要紧绷着精神,保持理智清醒。员工还能轮着岗,她却是守在公司实实在在地连轴转了三天。
一觉睡了十个小时,再醒来是被热醒的,颜柒想倒杯水喝,刚起身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浑身酸软无力,支撑不住又倒回了床上。她摸了摸额头,烫得吓人。
颜柒是独居,没有人照顾,从前又极少生病,这会也没当回事,她挣扎着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盒退烧药,干吃了一颗,把药盒一甩,蒙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梦境里充斥着光怪陆离的片段。
七个孩子站成一排,面容冷肃的女人厉着眼神站在对面,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教鞭,她有着很深的法令纹,看向左边三个年纪较大的孩子时,会露出优雅的笑容;看向右边四个年纪小的孩子,则带着鄙夷。
尤其是最右边的小女孩,年纪最小,安静沉默的样子,女人目光扫到她,踱着步子走过来。
“收起你那副下贱的样子!”
高高扬起的教鞭朝她脸上摔过来。
“啪!”
一个巴掌甩到她脸上。
“我不允许你出国!”衣冠楚楚的男人收回手,对她红肿的脸颊视而不见,“我和你妈锦衣玉食地把你养大,不是为了让你去追求什么自由什么理想的!你得报答你的父母,知道吗?”
她内心焦急,捂着脸据理力争。男人粗暴地挥手打断她,“我不需要你去赚什么钱搞什么事业!你就是自己打拼五十年也挣不到颜家现在的资产!你给我乖乖听话,学校专业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毕了业就结婚!留学的事别想了,我不会给你钱的。”
她听到自己铿锵有力地说:“我不要你的钱,你也管不了我。”
男人气得笑了,他沉默几秒,突然一脚踹在她膝弯。
“老子是你亲爹!还管不了你?”
“砰!”
她重重地跪在地上,发现自己的双手被胶带缚在身后。
一个比她年纪稍长的女人脱光了衣服,躺在她面前,拿着一根震动棒疯狂地朝自己的下体抽插。
“颜!颜——啊!好舒服!你在操我,啊!再用力点!颜,要死了!”
在幻想中自慰,涂着鲜红唇膏的嘴狂肆地叫着,浓黑的眼睫下,疯狂的目光紧紧锁着她。
她耳中轰鸣,吵闹得脑子要炸掉,只好逼迫自己集中精神看向不远处。
临时布置的地下室,家具简单,角落里倒着一个摊开的书包,书包前散着一堆黑乎乎的碎片。
最大的那张是她的美国大学录取通知书,最厚的那本是她的护照,还有更多零碎的纸片,是她准备的现金,现在全都被烧得焦黑而零碎。
她记起来自己是今天下午的飞机,去了机场,赶上航班,她就自由了。可现在她被关在这里,没有窗,也没有钟,隐约间,她好像听见了飞机划过天际的声音。
“啊——”
一声尖锐的喊叫,瘫倒在地的女人开始抽搐。她嫌恶地闭上眼,下一秒,女人爬起身,抽出震动棒,捏着她的脸要往她嘴里塞。
她恶心地想吐,猛地侧过头狠狠咬住女人的手腕。血顺着牙龈滴落嘴角,女人尖叫着扯她头发,狰狞地高喊:“你爱我啊!爱我啊!你为什么不肯爱我?!你永远别想出去!你就是死也要死在这!”
听说人割腕就会死,她再用力一点,是不是可以杀了女人?
头皮被扯得剧痛,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心脏在疯狂地跳动,女人手里那根震动棒还在她耳边嗡嗡震个不停,颜柒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昏暗。
头疼欲裂,嗓子很干,冒着血腥味,脑袋一侧仍在震动。她侧过脸去,才发现是手机在震,有电话打了进来。
颜柒噩梦初醒,思维相当迟钝,她拿过手机,看也没看接通了电话。
“喂?”颜柒以为自己发出了声音,其实她的嗓子又干又哑,什么声音也没有。
“颜柒?”
是聂璇的声音,她一听就知道,像吃进了一颗止疼片,颜柒终于能够喘息。
聂璇:“颜柒?你在吗?我是聂璇。”
颜柒:“我……我在。”
聂璇有些担忧,“你的声音怎么了?你还好吗?我之前给你发了两次消息,看你很久没有回复,所以才打电话给你,没有打扰到你吧?”
颜柒捂着嘴咳了两声,“没……没有,咳咳,找我有什么事吗?”
聂璇说:“我们已经五天没有直播了,粉丝们问得很多,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空,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生病了?有去医院看看吗?”
颜柒恍然看了眼手机,她竟然昏睡了整整两天,难怪聂璇打电话来,她边咳边说:“抱歉,我生病了,我一会和粉丝请个假。”
“很严重吗?我可以来看看你吗?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好。”聂璇问得很小心,她知道颜柒不喜欢带直播搭档去家里。
颜柒想拒绝,不想让聂璇看见她病怏怏的样子,可她知道拒绝以后,一直到她病好,也许都不会再听到聂璇的声音了。大概是受了漫长的噩梦和虚弱身体的影响,她很需要聂璇,非常需要。
“好的,来陪陪我吧,我把地址发给你,你随时可以来。”
颜柒挂了电话,想着自己在床上闷了两天,味道大概不好闻。她忍着头晕爬起身,把床单和被套全扔进了洗衣机,又把窗帘拉开,给屋子通风换气,然后走进浴室勉强洗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睡袍。
要不是她这会还病着,她大概会赶在聂璇来之前给房子做个大扫除。
聂璇是一小时后到的,她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鼓囊囊的纸袋子。
颜柒打开门,颧骨还泛着发过烧的余红,刚打照面,聂璇那冰冰凉凉的手就贴上了她的额头,“温度还好,你是感冒了吗?”
“嗯,吃过药,应该退烧了。”颜柒点点头,遗憾地看着聂璇收回了手,继续抱着她的纸袋子,她问:“这是什么?”
聂璇笑着说:“我不知道你生了什么病,也不好给你买药,所以带了很多吃的给你。”
颜柒迎她进屋,这才觉得饥肠辘辘,她已经整整两天滴水未进了,“太好了,我饿得不行了。”她伸出手往纸袋子里随手一掏,掏出一根粗壮的胡萝卜,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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