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姬圈鲁班(1/10)
聂璇没有打出那个电话，她拿着那张纸条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叫颜柒的女人。
本来就是一夜情，就算中途出了差错，一夜情的对象变成了陌生女人，她们的交集也该到此为止，没有谁需要解释什么，没有谁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她想要的体验也体验得分毫不差，已经足够了。
聂璇成功说服了自己，她把纸条随意扔进包里，换上了颜柒为她准备的衣服。尺码很合适，是宽松柔软的针织长裙，浅咖色，衬得她肌肤莹白如玉，是她平时的打扮风格。
很奇怪，昨晚为了约会，她穿的是自己并不喜欢的红色紧身短裙，颜柒不过跟醉醺醺的她睡了一晚，就似乎摸清了她的喜好一般，她摸了摸脸颊，连浓妆都被人体贴地卸了干净。
“颜柒，颜柒。”聂璇嘴里念着名字，神思恍惚地离开了酒店。
“喂！你昨晚放我鸽子，说好中午请我吃饭道歉，你的诚意呢？‘对不起’在哪里？”
是昨晚酒店里的那个短发女孩，她吸着果汁，不满地瞪着颜柒。昨晚和颜柒约好了先去酒吧，再去她家直播，结果这女人刚进酒吧大门，就打了人，抱着个陌生女人消失了一整晚。她为了安抚粉丝只好自己一个人直播，奈何颜柒的粉丝根本不买账。
“你的粉丝被你放鸽子，跑到我的直播间里问这问那，拜托！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颜柒微微侧着脸，目光一直盯着窗外，这时才转过眼眸，对她清淡地笑了笑，“小玲，非常抱歉，昨晚发生了一些事，我没能及时赶回来，粉丝那边我会去解释，见谅。”
话音落下，凤眼轻轻眨了眨，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颇有些风情万种的勾人味道。程玲玲脸颊染了红，不自在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朵，“那，那你自己跟粉丝解释去，道歉我收下了。”
颜柒把刚上的帝王蟹摆在她面前，顺手掰开腿肉放在她的盘子里，话说得彬彬有礼，“谢谢。”
程玲玲盯着她修长的手指，骨节微微凸起，肤色苍白，她的脸更热了，试探着问：“那……你鸽了我一次直播，是不是找个时间补上？我今晚没有安排。”
“抱歉。”颜柒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靠向椅背，她把距离拉开了，视线又看向窗外，“我最近不打算约你们直播了。”
“啊？“程玲玲神色掩不住失落，“为什么？不找人的话你要自己播吗？那样效果会打折扣的。”
颜柒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样子，“谁知道呢？大不了不播了，或者遇到了想要一起的……也行。”
这话说得模模糊糊，程玲玲皱眉：“我不行吗？我们合作了好几次，效果不错的，不是吗？”
颜柒淡淡地笑了笑，“没办法了，小玲，我想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了。”
程玲玲不是纠缠的性格，她知道颜柒这人看着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样子，但一旦心里有了决定，比谁都固执，只好叹了口气，无不惋惜地说：“这真是个惊天噩耗！圈子里谁不想上我们seven大人的直播间，谁不想跟你睡觉啊！你这样搞，别说我了，那几个妖精知道了也得伤心死。”
颜柒不以为然，本来就是合作，又不是谈恋爱，“让她们伤心去吧，好女人多得是，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程玲玲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太低估你自己了？你要是不约我了，我也就看不上别人了，晚上就找芭芭拉要些新产品，最好是能自己一个人玩的，以后没有大腿抱，只能自食其力咯！”
她唠唠叨叨地卖着惨，发现对面许久没有动静，抬眼一看，颜柒散漫的表情消隐无踪，正眼神专注地透过餐厅的落地窗看向街对面。
程玲玲好奇地看过去，街对面是黑钻酒店的正大门，正午时分，安静得很。
“你看什么呢？”她问。
颜柒没有答话，视线锁着什么，在缓慢移动。程玲玲定睛一瞧，一个穿着浅咖色长裙的女人正站在街边，一头慵懒的长卷发，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发光。
“哇哦！”程玲玲吹了声口哨，看着女人双眼发亮，“大美人儿啊！看这身娇体软的样子，很适合干我们这行啊！”
颜柒盯着女人走路的姿势，她走得很慢，像一根牛奶味的雪糕，站在太阳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
那女人招了招手，一辆的士停在她身前，她俯下身，撩起不听话的长发，把头发勾在耳朵后面，露出精致小巧的半边侧脸，笑着和司机说了两句，然后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的士离开了，颜柒还在发愣。
她走路不方便，一定是昨晚自己弄得太狠了，该死！
裙子很适合她，很漂亮。
她看起来好像没有不开心，昨晚的经历还记得吗？还是忘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没有电话打进来？她一定看到纸条了，为什么不打电话？
“嘿！”
程玲玲把手伸到她面前拍了下巴掌，颜柒如梦初醒地看着她，程玲玲瞪着眼睛，结结巴巴地问：“我……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她？”
颜柒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其实昨晚，她……”
“我操我想起来了！”程玲玲大吼一声，“她不是那震动棒的设计师吗？desire公司的那个薇薇安！咱姬圈鲁班啊！”
聂璇回到家，从玄关开始一路脱着衣服，最后把一丝不挂地扑向卧室大床，拉上被子又睡了过去。
精神还算不错，可身体实在是太疲惫了，闭上眼仍然能感受到被疯狂摇晃的晕眩感，聂璇晕晕乎乎地陷入沉眠。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暗，房间里静得出奇，莫名的空虚使聂璇感到恐慌，她手软脚软地撑起身，随手套了件睡袍，拉开窗帘，看见了灯火下的车水马龙，这才有了回到人间的实感。
几乎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聂璇给自己煮上了面条，把地上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进了浴室又拿起一面镜子，张开腿坐在马桶盖上，对着镜子检查私处。
颜柒给她买的药效果很好，擦了才半天，红肿已经消得七七八八，她伸手碰了碰，不疼了，但到底是有过体验，手指擦过穴口时，撩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原来这就是性快感，聂璇呆愣愣地想着。
祝星的＊＊＊＊＊发来了，聂璇一边吃面条一边打开rex，rex的注册流程相当复杂，聂璇填写了基本资料，做了实名制认证，竟然还要完成性知识测试。
满分一百分，七十分通过。测试题很严谨，大多是关于人体生理知识和性爱安全措施的科普题，甚至还有一道题，给出了一系列常用情趣道具的图片，需要答出它们的使用方法。
这题聂璇是满分过的，因为图片上的道具是她设计的，一个系列，名字叫“暖阳”，是她手中销量最好的系列。
成功注册账号，聂璇终于打开了rex的大门，非常简洁干净的界面，根据性向有不同的分区，每个分区下还有不同玩法的标签。
聂璇吃着面条，直接点开了男女分区，选了几个热度高的直播间仔细看了看，越看越皱眉。
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大多身材壮硕，体毛旺盛，动起来像巨大的肉团，肤色很深，和女人的白皮肤对比分明，偶尔有一柱汗水沿着泛油光的皮肤上滑落，粘在女人身上，聂璇转开眼，放下筷子，对着还剩半碗的面条叹了口气。
毫无美感，还有点恶心。
她和rex较上了劲，一脸认真地翻着主页推荐，点开又退出，翻了许久，终于看到一个皮肤白皙干净，体型匀称，长相清秀的男人正在自慰，聂璇这才满意，拿起筷子重新吸着面条，等着主播的女伴出现。
过了五分钟，白净男人被一个肤色黝黑的壮汉搂进怀里，肥厚的嘴唇啃上他的皮肤。
“啊！！！”
聂璇尖叫一声，手机被甩出三米远，她端起面条倒进垃圾桶，满心疲惫。
这个世界不会好了。她浪费粮食，她一个直女被男人吓得摔手机，活该她被女人睡，这就是报应。
“哈哈哈哈哈哈！我服了，你要乐死我了！”
祝星在视频那头哈哈大笑，她这会正在跟新男友约会，刚毕业的小男生，动不动就被祝星逗得面红耳赤，躲在她怀里乖乖等着两人视频。
聂璇隔着摔碎的屏幕抱怨，“质量太低了，毫无美感，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看？”
祝星乐不可支，“我的大小姐，性爱视频那不就是要这种调调吗？就要有视觉上的反差，要粗暴、野蛮，那才过瘾啊！大家只是想看个爽，又不是什么艺术品。”
聂璇皱眉，“可是……看着也太脏了，很恶心啊。”
“我的天！”祝星翻了个白眼，“你这辈子和做爱无缘了阿璇！很多主播直播久了还得努力玩些新花样，什么去公厕啊、去野外小树林啊、去废弃仓库啊，哪里脏往哪里跑，观众就想看刺激的！你再看看弹幕，那些脏话粗话你受得了吗？做主播就得放得开。”
聂璇倒吸一口冷气，想起公厕的坏境，龇牙咧嘴地把手机又推远了。
祝星被她逗得笑个不停，又怕把好友吓到，想了想，说：“这样，你试着去女女分区看看，那边会好很多，尤其是我最爱的主播seven，之前给你看了一点的，她每次直播的环境都很好，本人是超级好看的大美人！气场超强！眼光很高！女伴也都干净漂亮，绝对符合你这个洁癖的要求。”
聂璇一听到“女女”就心虚地转开了目光，“啊……不了，我很直的，不看这些。”
祝星气得骂她，“死直女！那你去看那些脏男人吧！我不管你了，我看你就没法做主播！”
祝星骂骂咧咧，她怀里的小男生怯怯地仰头看向她，聂璇忍俊不禁，朝祝星抬了抬下颌，“快哄哄他。”说着挂了电话。
女女分区那是绝对不可能去的，但祝星刚才成功对她使用了激将法，聂璇不服气地想，谁说性爱视频就一定得是脏的、野蛮的、粗鲁的，难道就没有人走唯美风吗？
聂璇索性从柜子里翻出了她设计的样品套装，她为desire设计过许多系列，其中她最喜欢的、也是销量最好的系列叫做“暖阳”。
她的命名风格一直被同行诟病，消费者更偏爱带有性暗示的名称，她却跟设计艺术品一样，把每个系列的名字起得清淡又雅致，被人暗地里骂假清高。
性就是性，哪里需要虚假的粉饰。但聂璇就是想在最原始的生理欲望里寻找爱与美。
“暖阳”这名字来源于她年少时的一场梦。那是一个初夏的午后，阳光温暖和煦，她躺在自家花园里睡午觉，做了一个轻柔美妙的梦。梦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但醒来时，脑海里残留着慵懒的愉悦感，睁开眼就是暖黄色的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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