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归家(2/4)
是已经开封过的,酒杯口还有醇香幽幽浮动,散发到空气中,柔柔地摧毁池晓洲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
等等,池晓洲终于想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他弟怎么会来这儿?
甜滋滋的酒被渡过来。任凭池晓洲抵紧牙关,酒水依旧毫无阻碍地席卷舌根、浸润喉间。
但他想梁阿嫲或许没给自己留下遗憾。去她家叨扰时,池晓洲印象最深刻的一段话就是:
纽扣从下往上被一颗一颗扣上,肩胛、腹肌、胸膛上暧昧的痕迹被一点一点隐去。
未尽之语再也没机会说出。
这下好,好不容易回来的神志被新一轮的醇香挤走。
梁阿嫲的葬礼上只有兄弟俩全程守着,楼栋里仅剩的几个租户分别过来站了一会,祭奠这位和蔼的包租人。
莫名熟悉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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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云尽见他哥稍微清醒点了,停下吹气的动作,乖乖巧巧地叫了句哥。
加上屋内自带暖气,池晓洲虽身体赤裸,却不觉冷瑟。
池晓洲轻轻甩了甩头,努力瞪大眼,看着他弟将自己身上的古式衣装除尽。
三年的时间,很多事物趁人们不注意,在悄悄然发生变化:
池云尽不答反问:“我是来接你的,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见他哥又回到怔愣的状态,池云尽才松开他哥,大拇指揉捏他哥泛着水光的唇:“哥,我们回家喽。”
不想却被晕晕沉沉的池晓洲听到了,他耷拉着脑袋,有些伤心地问:“恶心?谁?我吗?”
虽是寒秋,可房间密闭,将凛风与月色一律拦在外面。
比如,小小的茵城里,有一道不明的势力崛起。像走在钢丝绳上那般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公家不敢动,私家不敢惹,与黑道上的唐家平分秋色、截然对立。
池晓洲想到了唐铭昊的宴会,顿时感到有些焦头烂额,敷衍道:“你先回去,我这还有点事。”
池晓洲不知道梁阿嫲会不会像他一样,死后重新回到生命中最遗憾的时候,抓住上天赐予的难能可贵的机会,拨开环绕着的浓厚的迷雾,去发现身边之人的真心,去找寻一开始那个所向披靡的自己。
池云尽捧起他哥的脸,吻去他哥沾在眼角的泪,一遍又一遍耐心哄道:“不是你,永远都不会是你。”
池云尽从柜子里随手取出一件黑色的衬衫,为他哥穿上。
尺码正好,仿佛本来就是为池晓洲量身定作、专门准备的。
再比如,兄弟俩住着的楼栋里有个老人默默安息。子女没有赶来送终,她不吵也不闹,临走的时候还将二零六的屋子赠送给池晓洲和他弟。
池晓洲先是懵懵地应了一声,而后不解地问:“小尽,你怎么在这?你知道这是哪吗?我送你,赶紧回去。”
除了脖子上略显不同的红印,其他通通消匿于黑色衣物之下。
比如,在茵城上空盘旋的不再是原来的老雁鸟,它们的子代接过责任,继续年复一年地翔于在迁徙的路上;
池云尽不答,从近在手边的柜中拿出一瓶酒。
他听见他弟问:“我能把这里烧了吗?”
就在刚才的一刻,池晓洲亲眼看着池云尽不紧不慢地灌了一整口酒,而后吻上自己的唇。
“小尽……你做什么?怎么能动别人的……”
衣服穿好后,池云尽盯着那个红印,看了足足有一刻钟,而后低低说了一句:“啊,这里和留下它的人一样,都让人直犯恶心呢。”
池晓洲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以为在自己的三年的陪伴与关心下,池云尽早就把那点偏执和疯劲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