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文】在你身旁（清水）(2/10)

    这害怕是不是太深入骨髓，控制大脑，我竟然伸手去拿他沾在嘴边的饭粒。

    其实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是我太过在意，才会感觉漫长。

    我究竟想说什么？

    哦对了，死裤子，你他妈等着。

    这样就挺好。

    “感谢雷军老师邀请，只是您知道，我不懂车的喔。”

    我把他逗笑了。

    他的课总是满员，甚至还有站着听课的学生。一下课学生们就围到他身边向他提问，而有的年轻男女并不提问，只是挤在近处看他。

    张颂文，这个小我八岁的小老弟，现在正宠溺地给我戴手串。

    没多久我跟了过去，他看到我过来连忙挥手驱散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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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手串当然不沉，可这东西带来的分量实感，足以让我焦虑不安的心归于平静踏实。

    赖我行了吧，赖我，赖我没在最合适的时间内随便打个哈哈蒙混过去，导致现在气氛陷入尴尬的境地。

    “我，我也觉得！呃，我不知道我够不够格这样说，但我也从来没和一位老师这样聊过，张老师您，您对我来说也很特别……”

    等他承认，我是能拿走他嘴角饭粒的朋友吗？

    也许，我想粗暴地把他按在墙上，掐着他的脖子，贴紧他的身体，像野兽低吼一样问他：“张颂文，你到底能不能只属于我！？”

    站立等待的人们看雷总没下车，一个个紧张得直冒汗珠。

    张颂文下车，走过去，微笑伸手：“雷军老师，恭喜您，恭喜小米汽车。”

    “欢迎你小伙子，希望你能学到你想要的，”他冲你微笑，然后说，“对了，既然你是从那个国家来的，我有些消息想确认，等会我还有课，嗯让我想想……5点以后你有时间吗？能不能一起喝个下午茶？”

    就算我不是可以拿走你嘴角饭粒的朋友，至少我是可以让你亲自给我戴手串的朋友。

    他笑起来，身体跟着弯曲，手里的烟带动着火星跟着晃动，在黑夜里还挺好看。

    雷军一直没放张颂文的手。

    可若要请神下凡，就要承认我与他仙凡有别。

    回程路上我把玩着那手串，回想我与张颂文相识后的种种。

    他微笑起来，眼睛弯成我熟悉的形状。

    张颂文，他大概是不在意的。

    你根本没过脑子就使劲点头答应，然后不停看表埋怨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怎么还不到5点。

    别看了，松鼠，再看我就把那颗饭粒吃掉。

    别这样惊愣地看着我，明明是你吃饭像松鼠。

    就像地球和太阳的距离正合适，才不会被热能烧毁，还能依靠阳光生养万物。

    而且无论何时，我都是在他身旁的。

    清明开拍后我去探班，和他在当地的高档餐厅包间里吃饭。

    “龚宇。”

    你看着他那独特的v字型嘴唇因微笑而抿起，欢快愉悦之下放松的心瞬间绷紧猛跳。

    其实雷军知道张颂文的行程，雷军也知道有细细的呼气声出现是因为张颂文笑了。他觉得耳朵有点暖，好像他记忆里张颂文的微笑和呼气声一起顺手机传到他耳边，似洁白柔软的鹅毛撩拨他的耳廓，也撩拨他的心弦。

    无论如何，真是美好，值得。

    我抬起手。

    雷军笑了：“是我呀张老师，没打扰您工作吧？”

    全都是废话。

    我看到他熄灭烟，在将烟灰盒放进衣兜后，自里面拿出一个手串。

    张颂文不是与访谈对他构筑的想象，他穿着文人教授一贯的西裤毛衣，看上去温暖放松，他笑起来就像太阳，让你隔着好几排座位都感到暖烘烘的，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像被暖阳温过的溪流，听着他的话语，你感到那暖暖的温和的溪流正流遍你全身，甚至进入你嘴里，流进你的五脏六腑，环绕你的心脏，随心跳一起砰砰起舞。

    “你这都是小意思。以前我和那些老烟枪领导开会，闷在一个屋子里一开就是好几个小时，开上一整天的都有，出去的时候我觉得我都成腊肉了。”

    全都他妈的是废话。

    吃饭时，聊天时，带他去别的剧组探班讨论时，还有接下来，爱奇艺的活动。颂文，我也会在你身旁。

    我抬头看天上明月，像个英国佬一样夸赞天气和星辰。

    指尖碰触到他唇角的刹那，我愣了，旁边他的助理和经纪人愣了，自然他也愣了。

    而我，享受他这份宠溺。

    “这是我盘了好多年的，一直随身带着，跟了我好几个戏，当然也包括《狂飙》，我想把它送给你。”

    他说：“张老师，就像我之前说的，去感受就可以了。”

    “小米汽车今天验收，张老师能不能赏脸来看看？”

    我不嫉妒他的才华能力，我只是害怕不能与他同路。

    呼吸这才接上，你赶忙点头，说出你是留学生，磕磕巴巴地背出上级给你编好的背景话术。

    众人一听都大呼一口气：“嗨，原来是请张老师”。

    明知道我那手停留越久越是尴尬，究竟，我在等什么呢？

    车停下后他示意旁人先下车，给他时间。

    拒绝的代价是我突然颤抖了下，惶恐他是否看透什么。

    最终我当然还是打哈哈蒙混过去了，助理和经纪人自然也是陪笑，而张颂文，和我预想的一样，微笑道谢，并且幽默了一把，彻底打破尴尬的气氛。

    那可太平常不过了。

    张颂文摇头：“没有没有，能来看小米汽车我很荣幸。哇车很好看！看起来是舒服的，很高级！哎……我也只能看出这些。汽车我是真不懂啊。”

    哈……

    他突然的轻唤让我脱离幻境。

    他微微歪了下头：“我就是想把它送给你。我不知道它灵不灵哦，反正我在盘它的时候，脑子里是想着正能量的，我希望它能给你招福气，招来好运。”

    “哎呀就是不想熏到你的。”

    雷军终于放开张颂文的手，他用空下来的手为张颂文打开车门，比着手势恭敬说出：“张老师，请。”

    小米最棒的司机师傅去接，没一会就把张颂文请到，车就停在小米su7零号机前，不过先前包围的高管技术人员们已离去，只有雷军站在车旁边等待。

    不过是餐厅的开放走廊，怎么只要是和张颂文一起，一切就都变得浪漫起来了呢？

    我拒绝去理解此刻他看我的温柔眼神。

    终于5点到了，你度过了这辈子最美好的下午茶时间。你没有想到，尽管有年龄差距，尽管是在物理学领域权威顶尖的教授，竟对一个来自海外的留学生这么平易近人，甚至就像年轻人之间交朋友那样。你们一直在笑，好像是有前缘，好像是老友久别重逢。你们聊学术之外的东西也毫不尴尬，滔滔不绝，于是下午茶延续成了晚饭，晚饭又延续成了夜宵，到再不能延续了，他说：“真奇妙，我第一次和学生聊这么久，聊和物理学无关的事，你……很特别。”

    隔过几秒我才去看他：“那你给我戴上吧。”

    ok，看来我不是能拿你嘴角饭粒的朋友，我接受。

    我本来也没以为我是。

    “雷总没说啊，他就是让我们先下车，给他一会时间。”

    雷军先听到一声细细的呼气声，然后才听到：“没有哦，今天没有工作，我在家休息。”

    我愣住，机械性地说：“这怎么行，这么贵重的。”

    我害怕沦为他联系人列表里那群大佬大咖中的一个。

    “是主控盘设计不行？还是座椅不够舒适？”有人抓住下车的司机急切而悄声地询问。

    而我，因为他的处置娴熟得当和不在意，很是不爽。

    傻啊，真是傻。被发现的宝石怎么可能重新沉埋下去，那可是张颂文，已然飞上天的他，我竟用一根普通绳子去绑，怎么可能呢。

    就在他身旁就好。

    小米汽车验收那天，一众小米高管和技术人员站成一排，所有人都注视着远方开回来的小米su7零号。

    你站在后面默默等待，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你走到离他最近的位置。你感觉你就像一个小女生初见仰慕之人一样羞涩紧张，好像手都有点发颤，心跳得极快。

    雷军已经听过技术人员、测试人员、司机、还有他自己的许多话和感受。隔车窗看着前方那一排紧张等待的小米员工们，雷军突然觉得，他想要听另一个人的声音。

    雷军低头，慢慢抚摸手边车门。

    能赖谁呀，只能赖我自己。

    雷军也走过去，握住张颂文的手，拍他的肩膀，笑容里还带些歉意：“谢谢张老师，真不好意思啊，耽误老师休息了。”

    赖我自己没有给他提供最优选，赖我自己无视他的野心，私心让他继续做抬轿人，让他依赖爱奇艺。

    “你好呀年轻人，你是第一次来上我的课吧？”他看出了你的紧张，率先开口。

    我和他聊彼此近况，聊爱奇艺未来的计划，聊这聊那，绝口不提我其实想他了，绝口不提我怕不隔段时间见他，他就会把我归类到合作方，而不是朋友。

    凡人不要试图亲吻张颂文。

    我走过去。

    “您当然不需要懂，您只需要感受就可以了。”

    “雷总可能想独自感受下。”有人出言安慰，是安慰他人，更是安慰自己。

    就在小米员工们焦虑地窃窃私语时，车内的雷军拿出手机，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拨通号码。

    说完他向刚刚接张颂文来的司机点了下头，司机便了然地坐上零号车驾驶座。

    吃完饭他提出去外面抽根烟。

    我又看他鼓着脸嘟着嘴，像松鼠一样吃东西。

    雷军下车后先是走肯定夸赞表扬这一套固定流程，让小米员工们一个个从紧张焦虑转为喜笑颜开，然后他说：“我刚才给张颂文老师打电话，请他来看我们的小米su7。”

    “好嘞，给你戴上。”

    “喂？雷军老师？”一如即往儒雅温和的声音传来。

    痒而暖热，让心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