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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奢华贵大殿之下,一位头发半白的矮小男人站在正中央,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向红毯阶梯上的尊主禀告:“龙主圣安,属下有一事向您禀报,前些日子,在人族地界发现了个混血,按理说,人族与龙族私通的不在少数,人族不在乎这种事,但这次,他们处置了这名混血的父母,还要烧死他们的后代。”

    慵懒卧在塌上的黑发男人阖眸小憩,他隔着玉石制成的珠帘,问道:“哦?你很在意这件事?”

    身为龙族的祈星官他自然要为族群的安危殚精竭虑。

    恩佐点头:“奇怪的是这混血身体残缺,人族说这是我们降下的诅咒,要对他们灭族。”

    莱欧斯利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事,他撑起身体,从塌上坐直,伸手倒下一杯甜香的葡萄酒,暗红色的液体缓缓进入纯金酒杯中,男人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抬眸笑道:“他们还真说出我想做的事了。”

    恩佐担忧地拢眉:“尊上……”

    “那混血现在在哪?”

    “和人族首领一起,被关押在禁渊。”

    禁渊是龙族的一处牢狱,专门看管重罪之人。

    莱欧斯利凝视杯沿上的一处,启唇问:“你还把人族首领抓来了?”

    惊讶问话下,是明晃晃勾起的唇角。

    恩佐回禀他:“他们意图进攻龙族,这么做是最有用的镇压方式,何况人族这位首领,很早以前就对我们虎视眈眈,尽管没人发现他亲手杀死过龙族,但我曾有过耳闻,他吃龙肉,喝龙血,想铁蹄踏过龙族,与天同寿。”

    “谣传都不可信。”莱欧斯利直白地点他,单薄的唇抿在黄金酒杯边缘,他隔着它端量殿下的祈星官,心有所思。

    恩佐忍不住迈步上前,语气焦急:“可是近年来龙族血脉凋落,这也许就是他们的计谋,他们想——”

    莱欧斯利沉重地落下酒杯,沉闷的声响止住了恩佐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祈星官别动气,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莱欧斯利慢条斯理地说,“一个月后处死人族首领,这样,你的顾虑是不是就能打消了?”

    恩佐钳口结舌,目露震惊。

    “您这么做是否太武断了?”

    “呵,”莱欧斯利站起来走下阶梯,他来到恩佐身边,伸手重重拍在他的肩头,说道,“带我去见那个混血,别的,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祈星官一激灵,赶忙跪下给他磕头,莱欧斯利也没管他,走出大殿,找了其他人去禁渊。

    腥臭肮脏的牢笼中血迹斑斑,干涸的血液红到发黑,和铁锈不分你我。

    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银白长发光泽暗淡,凌乱的发丝垂在面颊两边,精致清秀的面容脏兮兮的,他刚刚被一个什么官拉出去审问了一顿,背后的伤还温热新鲜,汩汩流出的血逐渐和深蓝色的裙袍凝固在一起,稍微动弹一下,都让他目眦欲裂,疼痛难忍。

    抽打他的鞭子挂着倒刺。

    人类龙族都一个样,谁都想让他死。

    那维莱特气息微弱地跪在地上,两只胳膊被绳索倒挂在十字木头上,他无力地垂下头,耳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从来没见过尊上的狱头都快把腰俯到地上去了,他都不敢抬头直视尊上,拿钥匙的手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利索,好在他脚步麻利,牵头带着莱欧斯利来到那个小杂种的牢房前,打开门,站在一边等待指示。

    莱欧斯利让人给狱头赏钱,他迈过门槛,金龙盘桓于纯黑的裙袍之上,奢华昂贵的布料随他半蹲下来的动作落在脏乱的牢房中,男人垂眸俯视这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幼龙,纡尊降贵地抬起青年的下颌,仔细打量这张脸。

    如蝶羽的浓密银睫微动,那维莱特蹙眉半睁开眼,视线模糊地仰望蹲在他面前的人。

    这时候,还有谁会来看望他?

    一个将死之人。

    拇指指腹摩挲青年的下颌,细腻的皮肤让人爱不释手,莱欧斯利轻声问:“你发热了,知道吗?”

    那维莱特只听见低沉喉音嗡嗡地往耳朵里灌,他唯一的气力都用来闪躲那只捏着他下巴的手,可惜他越动,那只手掐得他越用力。

    分毫不动。

    莱欧斯利被扯起了几丝兴趣,他扬手招人过来:“把他洗干净,送到我的寝殿。”

    狱头刚还因为赏钱乐得屁颠,一听这话吓得立马跪下:“尊,尊上,他,他是罪,人……大人说,说了,不,不能带走他!”

    莱欧斯利重新站起来走出牢房,问他:“哪个大人?”

    狱头话还没接上,他听见莱欧斯利又说,“把你口中那位大人关进这间牢房,听见了吗?”

    狱头瞠目结舌,望着尊上离去的背影发蒙。

    在万龙崖,尊上就是天。

    那维莱特是被疼醒的。

    他睁开眼时,几个人围在他身边给他擦拭身体,水流从肩胛骨流向尾椎骨,途径几道狰狞的伤口,血液溶于水中继续向下流淌。

    这些宫人根本不在乎他的伤。

    就连粗糙的布巾都会在伤口上摩擦,这无疑是对他的刑罚。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那维莱特决定静观其变,他没有反抗龙族的能力,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机会逃出生天。

    下唇咬破了皮,那维莱特忍过了这一阵,几个女宫人视而不见他残缺的身体,将柔软纱衣披在他身上,劲瘦的酮体在薄丝中隐约可见,普通的伤药简单地覆在伤口上,为了避免这浓重的药味惊扰尊上,他们还在绷带上涂了香料遮掩。

    夜半时分,那维莱特被送进了华贵的寝殿。

    他额间溢出的冷汗滴落在身下的布料中,刚才的几个人把他扔在床上就走了,正面躺下的姿势正好压在伤口,那维莱特极其艰难地侧躺过来,这次他咬破了下唇,唇上的血液显得这张脸更加动人,他气喘吁吁地仰头看向大门的方向,心念一动。

    而这时,那扇门骤然打开。

    那维莱特惊慌失措地闭上眼睛。

    胸口咚咚作响,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像是被抓包了一样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而走进来,站在他面前的人,正好整以暇地睥睨大摇大摆躺在他床上装睡的人。

    纤长的睫羽都在颤抖。

    “你知道能进来这儿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吗?”莱欧斯利突然出声,他侧身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轻撩青年落在面前的银发别在耳后,手掌覆于苍白的脸颊上,感受上面的温度。

    他等待许久,床上的人都如他意料之中地没回答他。

    莱欧斯利也不急,那只手流连在青年高挺的鼻梁,柔美的眼睑,食指指腹缓缓压在唇瓣之间,莱欧斯利这时才发现,那下唇有血溢出。

    他不甚在意,让食指与中指一起向唇腔中进发,而咬紧的贝齿根本不让他纳入。

    “现在反抗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声音降下些许温度,莱欧斯利一如既往地继续伸入手指,两方僵持片刻,那手指果然还是钻进了温热的口腔中。

    双唇打开的同时,那双如虹如霞的眼珠也盯上了莱欧斯利。

    男人用双指弯曲着夹上滑腻细长的舌头,他温和笑道:“你醒了。”

    可惜他的动作并不如面上那般温柔,手指向外拽拉舌头,前两根指节沾染了透明的津液,把手指和舌头勾染得难舍难分,粉红的舌尖与纯血龙族相同,皆是一分为二,两指故意拽着它不让它缩回去,半晌,莱欧斯利不经意间松手,趁着青年张嘴的空挡,迅速又插了进去。

    那动作粗暴,似是交媾的模样。

    “唔呃……”

    那维莱特的手脚未被束缚,他明明能一把扯出那只作乱的手,不过刚才这人警告过他,而且原本后背的伤口尚且还压制住的发情身体,因为手指的蹂躏,那维莱特更忍耐不下了。

    他的脸色渐渐红润,生理眼泪无意识地滑落,它越过鼻梁,在两双眼睛迷离望着莱欧斯利时,晶莹的泪珠滚进床单中。

    舌头都在下意识讨好进进出出的手指。

    分叉的舌头卷上食指。

    把人玩乖了,莱欧斯利便没了兴致,他抽出手指,用方形的丝巾擦拭干净,顺便也擦擦那维莱特的嘴。

    干燥的手贴上光洁圆润的额头,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没多在意,温热宽厚的掌心压下来的重量意外令那维莱特放松下来,他喘出粗热的气,呼吸间,那嫣红的双唇若即若离,它露出洁白的贝齿,惹得人心潮澎湃。

    莱欧斯利凑近他,嗅了嗅,问道:“你发情了?”

    虽然是问句,但语意确凿。

    那维莱特猛地在那只手的糖衣炮弹下惊醒,他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更知道面前这人会对他做什么,青年忙不迭地向后缩身体,布料无情地磨蹭伤口,它毫无疑问地裂开,血液溢出绷带。

    “没有!我没发情!”

    莱欧斯利失笑:“龙族成年以后,每次发情期雌性都会散发一种香味,这种味道就是交尾的信号,你——不会不清楚吧。”

    那维莱特抱紧了自己,万分谨慎地盯着莱欧斯利的一举一动。

    “这不重要……”他看着莱欧斯利从床边起身走向不远处的柜子,从里面不知道拿了些什么,他只见到个白色瓷瓶被莱欧斯利握在手心,然后便朝他走来。

    难道是要强迫他吗……

    那维莱特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莱欧斯利单膝跪在床中央,他拉过青年的胳膊,以蛮横的力量,把他拽过来,趴在自己的双腿上。

    身体扭动挣扎得厉害,连绷带都止不住血了。

    “别动!”莱欧斯利呵斥他,“再动就……”

    他恐吓的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把莱欧斯利推得身体一歪,那维莱特光脚虚浮地踩在地面上就要离开,可惜那条有力的手臂拦下了他的去路,那维莱特又被拽上了床,被强硬地压在男人怀里。

    “判官都治我死罪,难道龙族死之前还要受完折磨才行?!”他继续用所剩不多的气力挣动,捆绑在他身上的两条手臂完完全全地封锁他的行动,那维莱特盯着头顶的床幔,无声地流泪。

    男人的下巴压在青年头顶,震动的胸腔止住了眼泪,他听见莱欧斯利说:“呵,你以为我想做什么?你以为这瓶子里的东西是催情药吗?人类是不是没教过你,龙交尾时……”

    他垂首轻声道:“最不缺快感,就好像手指插进你的嘴里,你不是很享受吗?”

    那维莱特哑口无言。

    桎梏那维莱特的双手松开,瞬间将他身上的纱衣撕扯两半,受惊的青年闻声又要有动作,莱欧斯利这时稳声说:“我给你上药,别乱动。”

    “上药……”那维莱特一愣。

    声音微弱地传入耳中,莱欧斯利闻声不动,继续伸出尖锐的指甲划开染血的绷带,将血肉外翻的伤口暴露在眼下。

    男人微不可察地蹙眉。

    他打开瓷瓶,从上往下毫不吝啬地倒下白色粉末,那药粉一接触血淋淋的伤口就散发一股刺鼻的气味,豁口的伤痕上是冒泡的血液,好像高热滚烫的水在锅里烧开,那维莱特顿时疼得眼前一黑,他双手死死抓紧了莱欧斯利的衣裳,手指抠破了几个洞,他甚至疼得张口咬上男人的肩膀,其狠厉程度不亚于啖肉饮血。

    莱欧斯利闷哼一声,抬手触摸青年的后脑勺。

    银白的发丝也一片血色。

    呜咽声自耳边传来,他轻叹着,看见那道道伤口都结痂了,才托着那维莱特的屁股坐起来。

    只是他这么大的动作都没惊动怀里人,他仔细一瞧,原来是昏过去了。

    这么不耐疼吗?

    还是说人类的血液让你软弱了。

    莱欧斯利抱着他,托着他的后背,青年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凸出的小巧喉结突兀地落在眼底,莱欧斯利又上前嗅了嗅,笑了一声。

    “什么残缺,还不是个雌性幼龙。”

    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周。

    再次醒来,浑身上下都酸软无比,躺在床上的青年逐渐意识回笼,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那维莱特向床四周观望,并没在偌大的寝殿发现半点人影。

    他松了口气,缓慢地坐起身体,嘴里干燥得厉害,简单的几个呼吸都令喉咙疼痛难忍,漂亮的眼珠到处搜索水源,距离床铺较远的圆桌上摆放着水壶和四五个杯子,他试探性地站起来,见这屋子真没人监视,便大着胆子去喝水。

    一壶水都进了肚,冒烟的嗓子才好上一点。

    四肢十分僵硬,稍微动一动臂膀,都惹得骨头乱响。

    这时,那维莱特才注意到后背的伤已经不疼了,他回头看见衣柜旁有个等身镜,他来到镜子附近,撩起身上的裙袍,皙白的后背完全倒映在镜子上,那维莱特一眼就发现了愈合的伤口,除了粉红色的疤痕,一点血迹也没有。

    左手堪堪摸到下背部上的伤痕,这些痕迹仿佛画笔勾勒在细腻肌肤上的蜿蜒小径,那维莱特忽然想起那天夜里,男人搂抱他的强硬动作,上药时的果决,抚摸脑袋的温柔……

    他不是诅咒人类的病种吗?人类与龙族结合的败笔、杂种,这些见不得光的词汇都是用在他身上的,那维莱特早已习惯众人对他嗤之以鼻的恶劣态度,本以为那天会被烧死,自从爱护他庇佑他的父母被人类虐杀以后,那维莱特已经不再留恋人世间了。

    这次又被劫法场的龙族带走,那判官说他有罪,龙族要对他实施剔骨刑,即留下龙骨,剔除人肉。

    撩开衣衫的手愤恨地攥紧布料,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他走神到门外有人进来也没发觉,直到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高挑劲瘦的身影,那人抬手环上那维莱特的腰时,青年才骤然回神,握拳朝他击去。

    莱欧斯利轻而易举地握住幼龙的拳头,他把它放在自己的唇边,强硬打开拳头,让柔软的唇亲吻同样柔软的手掌心。

    那维莱特对他的举动感到惊愕。

    “别对我动手动脚,我不认识你。”

    莱欧斯利淡笑:“你要是认识了,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你了吗?”

    那维莱特被他的言论绕得一愣:“什么歪理……”

    在吻上那两瓣唇之前,莱欧斯利摩挲着软唇,鼻尖深嗅清香,他亲昵地介绍自己:“我是莱欧斯利,万龙崖的主人。”

    大约听清了这呢喃细语,在那维莱特还未反应过来时,莱欧斯利把人压在镜面上,单手托着青年的下颌,搂抱细窄的腰肢,加深了这个青涩的初吻。

    那维莱特无知无觉地傻愣在了原地。

    当那条软滑的舌尖顶开齿缝,彻底钻进湿热唇腔中与另一条沉闷的舌欢愉共舞时,那维莱特气急败坏地推搡男人的肩膀,锤砸的动作半点不留情,可他忘了,纯血龙族可比他这半吊子的杂种强悍太多了,反抗没取得胜利,倒是扣在后脑上的手狠狠压着他,一点氧气都吝啬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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