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我家养不起福团了)(2/10)
年春花接受完教育出大会堂时，大会堂门口只剩下领着福团等她的儿媳妇李秀琴和少许几个爱偷懒的懒骨头。
年春花又道：“你再看福团的长相，白嫩圆润，又笑呵的，一看就是有福的长相，瞧着，就不是队里能长出来的，再则说，陈容芳今天刚不要她，我今天就恰恰来要她，福团是一天的苦都不会受，这还不叫大福气？”
陈容芳抱着两个孩子，紧紧咬着牙齿，平时有再多龃龉，看在她是婆婆的份儿上，她都忍了，现在，她还想逼死她们一家？
在原身的记忆中，别说楚影楚深，就连两个大人有时也会偷偷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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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添才被气得脑仁疼，在书记面前，他的队上出了这种事，“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人的心不能偏狠了。”
楚枫马上抬起头：“队长叔叔，你和我去我们家看一看吧，我们家真的没有多余粮食。”
刘添才尘重道：“什么都没了，米缸里只剩下一小把米，还不够一人吃的份儿。其余粗粮也没了，他们灶上有些树叶，估计已经充了几天饥。”
“你乱举报你儿媳妇虐待福团，其实你自己才是虐待楚志国他们，你这么做有啥意义？”
他们的压力不小，所以年春花每一次耍浑都是要抠楚志国一家的钱粮来缓解压力。
她够浑够泼，用血脉孝道来压榨楚志国一家，屡屡得手。
不，年春花马上否认，要真是重生，会舍得把福团这样的福星推出去？肯定是福团在他家待过一点时间，给她家招来了点福气，让这两个兔崽子恰好赶上帮陈容芳。
刘添才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楚志国家的粮食不够吃。
刘添才沉着脸望年春花：“她说的是真的？”
刘添才的目光在楚枫、楚深还有福团的身上打转，神情凝重，队员们也觉得奇怪。看楚志国家两个孩子的情况，这家就是揭不开锅了，那脸色都是难看的菜色，要说虐待，不可能连自己家两个亲生孩子也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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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别人，陈容芳愿意还粮，哪怕是打欠条，但是年春花不行。陈容芳之前懦弱过，但在亲眼见到她两个孩子哭成这样后，一颗心不由硬起来。
当即有人道：“志业他娘，你这个做法不对。”
一见到有口难辨、急得掉眼泪的陈容芳，楚枫也被原身遗留下来的情绪影响，鼻子微酸，楚深更是哭着叫着“妈妈”扑到陈容芳怀里，小孩儿护母，对周围人连声道：“不许欺负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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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顺朝刘添才点点头，示意他去。刘添才为了不徇私，带上其余几个小队长一起去楚志国家。
年春花一听，伸着脖子道：“是不是故意藏起来了哦，我上次去……”
年春花见状马上道：“福团那是有福气，天生就是圆脸。这两个小兔崽子就是天天乱跑才疯出了病！”
她狠狠剜了楚枫一眼，楚枫也不在意，刚才那句话本来就不是说给年春花听的。
年春花真想一口呸过去，这两个丢人现眼的配做她的孙子？
对非常人要用非常规的手段，洪顺半是骗半是威胁：“原本，楚志国已经成年了，但现在楚志国断腿，无劳动能力，你拿走他们的粮食直接影响了楚深楚影这两个孩子。”
刘添才也不忍，陈容芳在本队一向老实本分，她这么生气实在因为年春花太过分，逼别人一家都活不下去。
楚枫打定主意，用小孩子的语调道：“奶奶，我和哥哥不是故意生病的，只是你每年都挑走我们家的粮食，今年又说怕我们家养了福团，交不起给你的养老粮，提前把我们家的粮食挑走了一大半，我们没有吃的才饿出了病。福团来得晚，要是她年年挨饿，身体也会不好。”
懒骨头们笑了笑，都不屑于戳穿年春花的算盘。
楚枫和楚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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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枫听见了这话，没福？
她们拿眼角余光去看福团，的确白嫩圆润，看起来确实像年春花说的有福。
再看被陈容芳拉去怀里的楚枫，和抱着她不放的楚深，天可怜见，这两个孩子面黄肌瘦、站在那里活脱脱两个麻杆儿，浑身上下可能就剩一层皮，楚深的咳嗽还没完全好，刚才一哭，咳得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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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个善人，之前养福团也是三推四阻直到看到好处才愿意养下。
楚枫看向年春花，也许，因为穿越者的出现，这个世界为了“保护”福气女主，让年春花也重生了？
但她们马上想到楚志国、陈容芳一家的遭遇，有些心背发冷起来，陈容芳一家饿得面黄肌瘦，病的病瘸的瘸，米缸没米了才把福团送来，一家子病残弱，一个锅里吃饭的偏偏福团白嫩圆润，不管有福没福，都叫人觉得发寒。
退一万步来说，她们宁愿要所谓“福气”没那么大的楚枫楚深当儿女，也不想要福团这样独自白嫩圆润的当儿女。
“奶奶不要再骂我们了。”楚枫的声音清晰传到离得近的队员们耳朵里。
按年春花说的她的这种福气，令人觉得有些害怕。
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有好心队员马上去给楚深接点水，都是穷病过来的，大家都理解。
年春花板着一张老脸，平时她不敢和队长起冲突，但这可是粮食啊！
他之所以这么愤怒，也是带了愧疚。他负责的队里有队员生活这么艰难，他居然不知道。
“楚志国不能给你粮食。首先，这粮食不是他们欠你的，而是队上给他们的，他们抚养了福团一年半，这一年半他们有粮食损耗，一年半一个人吃粮食怎么也超过五十斤了，队上不会追究。第二，我知道你想追究，但你已经挑走了他们家大半粮食，这大半粮食我知道叫你还你也不想还、不会还。”
但等以后志业家养福团，那些福气可没他们半点了。
她面黄肌瘦，一阵风都能吹倒，年春花嘴唇一努，有些不自在。
就在刘添才和洪顺对陈容芳很失望时，东风大会堂来了两个小孩儿。
年春花是泼妇中的极品，楚志业家算上她总共三个劳动力，却要抚养加上福团在内的四个孩子。
但现在不可能，楚枫看向黑着脸的洪顺、刘添才，现在楚志国一家饿得揭不开锅的事摆在明面上，队长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队员饿死？
况且福团的脸，可圆润多了，看起来也很健康。
年春花立马不干了：“书记，你可不要瞎说！我哪点虐待他们了？他们冻了饿了关我什么事？”
他们脚程很快，很快一来一返。
楚枫楚深身体差，是因为年春花年年借孝顺名义挑走他们家大半粮食，两个小孩从小贫病交加，营养跟不上，身体怎么可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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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骨头们没事儿做，最喜欢看热闹，当即嗑着自家晒的南瓜子，揶揄年春花：“婶子，你也真是，都是你生的儿子，你把楚志国一家虐待得饿死了，你之后怎么下去见三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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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枫耳聪，听着年春花的话也想笑，年春花果然是重生者。
原身的家人还要在队上生活，楚枫不可能让他们背上凌虐孤女的名声。
洪顺问刘添才：“怎么样？”
年春花压低语气，高深莫测地说：“你想，当初福团是在冬天被送来我们公社的，大冬天的公社上积雪，换成一般没得福气的娃儿，早都冷死了。福团没受一点影响，就是福团福气重。”
年春花泼惯了，指着陈容芳骂回去：“那是你们孝敬我的粮食，给都给了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你们孝敬我的粮食是一回事，把养福团的粮食给我又是另一回事。”
年春花是个不讲理的泼妇，但是队长一发火，她还是怕的，马上缩了缩头，嘀咕道：“那两个秧鸡崽子是没福，福团有福就不会三病两灾。”
想到上辈子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孙子孙女，年春花就禁不住撇嘴。没那点福气还要和福团一样去市里读书？浪费！
难道不是队长发现得及时？李秀琴心里说，但她也不大敢反驳年春花。
楚枫毕竟不是真小孩子，她沉稳许多，走到刘添才面前：“队长叔叔，妈妈没有那样。”她学着小孩子的模样，局促地低下头盯着脚：“我们家里真的没有吃的。”
她听洪顺这意思，她来告陈容芳虐待不成功，反而她有虐待楚志国他们的嫌疑。
刘添才也说：“孝顺该孝顺，但你一个老太太，你吃得了别人一家几口一半的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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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春花本来想骂这不懂事的儿媳妇，连福气都要往外赶？
“孝顺是应该的，但你看看两个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她们好歹叫你一声奶奶。”
洪顺脸颊抽搐。
刘添才率先一步开口：“年春花，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是不知道楚志国家已经揭不开锅了。”
虽然收成不好，队员有可能饿，也都穷得没钱，但是像楚志国家这样，快饿死了的情况是没有的。因为别人不会被老娘挑走一半的粮食！
年春花拉不下脸：“我是他娘，他不该孝顺我？”
洪顺也道：“该加强思想教育，她这是抢占别人的劳动成果,破坏家庭团结。”
年春花昂起头：“队长，当初他们家养福团才被分了粮，现在他们不养了，这些粮食还给我不是天经地义？”
趁队长们商量福团的归属时，李秀琴猫着腰和一个队员换了座位，开口道：“娘，我们怎么养得起？我们家里还有二儿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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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团嘟着小嘴儿：“嗯，妈妈陪我睡觉、给我吃红薯、还有……”她毕竟才七岁，对那次没吃到肉的记忆深刻，其他的琐事想不大起来，现在说得慢吞吞，陈容芳真是急死了。
真是晦气，陈容芳和楚志国都习惯了每年交粮，她们没有捅出来，倒是这个兔崽子不知轻重说了出来。
楚深楚枫可是她们看着长大的，本来多么活蹦乱跳，愣是被亲奶奶虐待成这个样子。
年春花便扯着一张老脸，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训道：“你知道个屁？！我们福团可不是一般娃娃，是福娃！她进了你家，是给你家招福！”
刘添才强忍愠怒：“我们去的时候，他家里只有一个断了腿的楚志国，他怎么藏？你到底要做什么？一定要把虐待罪扣在你儿媳妇的头上你才满意？你看看福团的样子，不知道比楚深楚枫健康到哪儿去了！”
他看向腆着老脸的年春花，沉了脸色：“你到底咋想的？那是你亲儿亲孙，你把别人的粮食挑走那么多，别人怎么够吃？你现在反而在这说你儿媳妇虐待福团？你是要我们队上把你儿媳妇抓起来？还是要看着他们饿死？”
当洪顺说出“福团由楚志业家抚养，由队上负责办理抚养手续”时，年春花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楚枫往后藏了藏：“以前妈妈都会帮我补好鞋子，最近妈妈太累了，我病了，哥哥病了，爸爸病了……”
年春花声音压得再低，也有离得近的队员隐约能听到。
年春花这下半个屁都不敢放了，她抱着福团坐在一边，阴狠的吊三角眼看着陈容芳、楚枫、楚深，尤其是楚枫，这个小丫头片子今天哪儿来那么多话？难道她也重生了？
年春花虎着脸：“谁虐待他们了？队长他们不清楚情况，他们自己穷，关我什么事！”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年春花太咄咄逼人。每个队里都有这么几个搅屎棍，要么极端重男轻女，要么极端爱幼欺长。
正在此时，楚枫不轻不重说了句：“奶奶，你为什么总要拿走我们的东西，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我们不是你的孙子孙女吗？你为什么要虐待我们？”
刘添才真是不懂有些老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木得很。
“当然关你的事，你是楚志国的妈，楚深楚枫的奶奶，你们是直系血亲，是共同家庭成员。你刚才来告陈荣芳虐待罪，说明你知道虐待罪是指经常以打骂、冻饿等方式对家庭成员进行迫害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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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进家门了，她浑浊昏黄的眼珠转了转，看向刚才让她被队长教育的楚枫、陈容芳，扯着嗓门说：“书记，刘队长，当初陈容芳抚养福团可是得了五十斤红薯，现在她不养福团了，这些粮食是不是要让他们还给我？”
她也觉得年春花很奇怪，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位奶奶尖酸刻薄，从来不正眼瞧大儿子一家，恨不得把大儿子墙缝里的每一粒米都扫出来。
“那你先把从我们家挑走的粮食还给我们！什么你都要抠，你怎么不把我这条命也给抠走？你从我家挑走的粮食不只五十斤，完全能抵福团的五十斤粮！”陈容芳怒红着眼睛。
最后，在洪顺的安排下，年春花终于不敢狮子大开口，让楚志国“还”粮食回来。但同样，被年春花咽到肚子里的粮食，她也死活不吐出来。
队员们都知道这话的意思，一个家里三个病号，能赚工分的劳动力就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累？顾得了里也顾不了外。
其余队员看年春花的眼神也意味深长，都是乡里乡亲，他们当然知道年春花偏心小儿子的事，却也没想到那么过分，差点把人一家子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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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个人，现在这么积极地要养福团，能正常吗？
九队粮食的分配比例是人口比工分七比三。
就在年春花教训李秀琴时，书记和各队长已经开完会。
年春花还抱着福团逗弄，指桑骂槐：“福团乖，以后奶奶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说着横了眼陈容芳。
但转念一想，李秀琴到底是志业的婆娘，她要是没长脑壳，抓不住福气可是志业的损失。
但她心里更多的是着急，家里也不是多富裕，她自己还要天天累死累活赚工分，娘怎么忽然那么积极地要养一个外人？
不能再让年春花克扣楚枫一家，要把一些事放到明面上来。
他威严道：“年春花，你和楚志业他们抚养福团，由队上拨五十斤粮食给你们。”
这个年代不像之前，虽然吃不饱占多数，但饿死人是不会发生的事，偏生楚志国家一病就病三个，确实太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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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见到福团带来所谓的“福气”，这位奶奶拍着大腿说福团有大造化，她不舍得小儿子出钱供，闹死闹活逼着大儿子出钱供福团。最后福团、小儿子一家扶摇直上，大儿子一家被吸血吸得家破人亡，年春花只撇撇嘴说谁叫她们没福。
洪顺经常出去学习，听到楚枫说虐待后，心内一动。
有脑袋灵光的队员看着年春花宝贝似的搂着福团，更是摇了摇头，这个春花婶子咋想的？对外人宝贝得紧，对亲孙子孙女反而充满践踏。还一口一个别人有福，咒自己亲孙子孙女，真想不通。
刘添才和洪顺顺着楚枫的视线一看，楚枫脚上的鞋都是破的，露出一个脚趾。
她说完，年春花的脸色就不好了。
洪顺更黑了脸：“这还不叫虐待叫什么？你明知道他家有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你挑走别人的粮食，不是故意要人挨饿受冻是什么？”
刘添才和洪顺对视一眼，年春花太混，他们都鄙夷她的做法，但是她确实是楚志国的娘，如果真一口咬定那是孝敬、赠予她的粮食，想吃双份粮，队上就很难调解。
后来楚枫家越来越差，不也是因为年春花吸血他们去补贴福团？她越糟践他们，他们过得越差，最后成了她口中的天生没福。
年春花倒想反驳，但看着陈容芳护崽地护住楚枫，心知抵赖不得，脸色不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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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时，她作为老人挑儿子的粮食没人多说什么，但现在楚志国一家挨饿都闹到生产队来了。
她一个人是有福，一天苦都不受，养她的陈容芳不只被队上检查了有没有虐待她，还差点被冤枉。
洪顺是个务实的人，不会瞎喊口号，他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哪怕是法律也有约束不到的盲点。对待年春花这种人，不可能队上让还粮就能解决问题。
要知道福团毕竟是女主，才去楚志国家一年，身体底子没那么差。福团长得可爱，年纪又小，楚枫和楚深都不可能叫福团多出力，福团虽然也吃不饱，但每顿都有，状态好得多。
年春花的古怪之处，别说楚枫发现，就连李秀琴也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