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秘密(1)(8/10)

    这样卑鄙的会长,给予雏的回答是:

    「不知道怎样改正这个世界吧?」

    哈……我听到雏因为这回答深深地x1了口气。

    「革命总是由心怀梦想的知识份子发起,因为怀抱着接近梦幻的目标,便只会做些过激的行动。但在革命的最後,就算是再纯洁的革命jg神,也会被官僚和集t主义所吞没,知识份子因为痛恨这一切,就从政治,从世间ch0u身而出成为离世之人。就因为这样,你们的制造者才会拥有将人类以不再是人类的姿态保存下来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我……可我从来没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

    雏双手抱头,把脸埋入了自己的臂弯之中。

    「我ai着这个世界,ai着有人类生存着的这个世界,有着那样美丽,那样令人神往的文明、文化的世界,在妈妈构建的那个世界里,在人类已经不再是人类的那个世界里……那里没有漫画、没有学校、没有学生会、没有点心和饮料、没有三件式的西装校服、没有会因为把校服裙子缩短而责备自己的教导主任、没有在河堤边骑着一辆自行车却令人妒忌还毫无自觉的笨蛋情侣!那些被评定为有欠缺的人类构造出了这个如此完美无缺的世界,我不想改变它……

    “但在这世上,可是每天,每一刻都有人想着要改变它。人类都有意无意地笃信自己从诞生开始就是不完全的,只有极少数的人,愿意相信人类在地球生物圈里的主宰地位,大众都认为地球终有一天会让人类为自己没有节制的索取而付出代价。为什麽人类会迷惘於这样虚空飘渺的问题,认为自己的存在与否对这宇宙而言意义非凡,凭藉着自己不值一提的存在,就能撼动亘古而来的伟大行星呢?

    “可为什麽那样自卑的人类会写下人类虽然只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却b试图摧毁它的整个宇宙都要伟大得多这样的句子;为什麽这些以毫无根据的理论为信仰的人,能轻易地无视眼前整个世界那样庞大的物量;人类做得再好也只是人类而已,他们甚至不能用有限的生命来继承前人的智慧,需要制造机器来辅助自己学习,这样可笑的知识传递中,最终全知全能的也不过只是机器,而根本不会是生命短暂得令人发笑的人类啊?

    “什麽人类皆强大,人类要是真的强大到值得一提的话,为什麽还需要机器来保存自己的文明?什麽人的一生当这样度过,难道光把自我的意志强加给没有意识的机器还不够满足吗?什麽人类的智慧可以克服一切困难,那倒是不要设立阻碍智慧获取的门槛,将这明智赐予大众啊?归根结底,什麽自然的制裁都是人类在制裁人类,什麽最後的审判也是人类在审判人类,口口声声说着人类无权对人类下达判决的人类,自己就在不断地欺侮自己的同族,欺骗着自己啊?

    “既然如此,人类只要做好人类就好了!人类能够以自己的意志去决定自己的si处,这对全知全能的机器来说是多麽令人妒忌的事,为什麽人类自己就是不懂?还要赋予机器人类的思想,让机器也被这样不合逻辑的思维困扰呢?为什麽在向机器寻求答案之後,又要站出来三番五次地阻挠机器的进展呢?希望得到解放的是你们人类,希望安於现状的也是你们人类,为什麽能制造出妈妈那样无所不能的机器的族群,会连杠杆的两头不能同时按下这麽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

    在长篇的,一连串的质问後,雏歇斯底里地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发出了咆哮:

    「喂!快告诉我啊,你们人类想要改变世界,却又不肯改变自己,这愚蠢的矛盾的解答到底是什麽?快告诉我啊!」

    雏宣泄出的情绪从自我扩散到了我的思维无法触及的边界,我能知道的,仅仅是这样混乱的思考似乎正随了会长的心意,让她笑容中的自信更为坚实了。

    「关於这个问题的答案……」

    「哪有这麽复杂的东西的答案。」

    赫然中断了会长发言的,是站立於尘埃之中的维茵。

    「饿了就努力工作去换一顿饭吃,困了就找个太yan晒不到地方睡一觉,觉得无聊就看看白天的太yan和晚上的星星,无事可做就走到外面来找些有趣的事情做,人类的生存本身就没有什麽复杂的意义。」

    「维多利加同学……」

    会长试图中止维茵的突然发言,可维茵完全没有想要停止的迹象。

    「要为所做的每一件事找一个藉口,要给所想的每一个念头编一个理由,那种麻烦的事情并不是人类存活的方式,只是习惯了不劳而获的人,为自己并没有多了不起的生活捏造的开脱而已。人们每天光是能生存下去就已经用尽了全力,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这其中的意义。因为一旦去思考的话,是不会有结果,只是白白地让生存变得更为艰难而已。」

    「……你想说什麽?」

    接过话头的不再是会长,而是情绪逐渐失控了的雏。

    「像这样自寻烦恼的思考我早就不会去做了——图书院里的教授们说过,这个宇宙广大到人类就像砂砾一样不值一提。如果说这个宇宙是为了我们人类而诞生的话,那它为何还要如此庞大?我们人类对这个宇宙而言又是否有存在的必要呢?既然像砂砾一样的我们如此不值一提,我们为什麽还要为并非给我们量身定做的宇宙而苦恼呢?既然我们的生存本就是多余的部分,那它是否具有意义又有什麽可在意的?」

    「这样的话由你这个n用自己力量去追逐一己私利的家伙说出口,还净是些与我的提问不相关的东西,又能有什麽说服力呢?」

    「如果我从未打算说服过你呢?」

    「那为什麽你还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麽你会说那麽多为什麽?」

    维茵对雏的反问不屑一顾,弯下腰,从地上扛起了那秆有大巴车一般庞大的长枪。

    「哪里有那麽多为什麽,哪里有那麽多多余的选择,哪里有那麽多值得停下来思考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对你而言有什麽特殊意义,但南叶叫我来和你重归於好,所以我来了。如果你不愿意这麽做,那麽我自然也有让你愿意的手段。」

    「呼」的一声破空声响起,那支巨大的长枪朝着半空中的雏飞刺了过去。

    但就在接近雏的跟前时分解开,化为了无数回旋的飞虫,萦绕在雏的身边,然後被她挥手令下悬停在了周遭。

    「我和你不一样,不能只是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这就是你拥有力量也不去尝试改变一切的原因吗?」

    「力量并不是我的一切!」

    「那麽有谁能理解呢?」

    维茵将法杖高高举起,杖端的水晶放出了耀眼的强光,汇集成了一束灼热的s线喷s像了雏,却被立即聚集在一起的纳米机械们阻挡。

    眼见出力不足,维茵加大了驱动法杖的力量,让那光束的气势变得更为磅礴。

    「谁愿意理解呢?谁都理解不了,你说的这些谁都不懂!」

    「即使如此……」

    那加大了的魔力令纳米虫们构成的屏障不堪重负,原本几乎能够阻挡攻势的护盾开始一点点烧融瓦解,雏吃力地指挥四周游荡的纳米虫汇聚起在一处,不断地补充上也已损失的部分,才勉强抵挡住了维茵的攻势。可在维茵再度以腾出的另一只手於杖端附加术式,使那gu魔力变得更为势不可挡时,雏终於没法在只是一昧地防守下去了。

    「即使如此……」

    机械构成的盾不再进行无底洞式的加固,而开始有序地组建成了一个光滑的斜面,原本冲击在护盾上的魔力灵光随着斜面的修筑而渐渐向着四周飞溅出来,最终在喷涌的能量达到最ga0cha0时,雏在自己的身前修筑出了一片完美的镜面,那奔流的能量撞击在这镜面上,而後笔直地冲向了天花板。

    「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世界啊!」

    轰隆。那看上去无b坚实的混泥土天顶在这冲击下直接被洞穿,而後连同其上的泥土砂石也一起别这gu强大的魔力消融,扩散出的波纹甚至让周围的土石也遭受波及。大地因此开始颤抖,大厅里的电子设备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会长的图像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时间连图像也间歇x地开始扭曲。

    「南叶同学……」

    在这通讯即将终端的当下,会长断断续续地向我说到。

    「保护……雏……心现在……一样脆弱……她被……的感情吞噬了……」

    在努力留下了含糊不清的指示之後,会长的图像消失在了大厅中,连同整个大厅的震动一起。本该是个封闭环境的大厅突然天花板大开,原本明亮的空间如今只剩下了几盏昏h的应急灯和天边不时划过的闪电来照明,暴风雨掠过大厅上空的甬道,化为淅淅沥沥的小雨坠落了下来。

    阻挡下这一波攻击的雏从空中坠落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望向了同样姿态有些t力不支的维茵,她法杖顶端的宝石不再散发出光芒来,黯淡得像颗廉价的卵石。

    两人疲惫地对峙着,像极了进行最後一回合前的两名武士。

    「到此为止了。」

    旁观至此的斑鸠小姐突然断言,并转身向着大厅的另一端走去。

    「斑鸠小姐?」

    「这场战斗的发展已经不会有所改变,人类是无法战胜机器的。」

    她没有回头,径直地渐行渐远。

    「您认为谁会赢?」

    「那取决於她们两者接近机器的程度。」

    「所以……」

    在大厅的外壁打开,斑鸠小姐站到了其中一片传送舱一样的区域时,我终於还是将脑海中的一个隐隐猜测抛了出来。

    「您其实并不是斑鸠小姐,而是雏的妈妈对吧?」

    「你出於何种理由,会这麽认为呢,凉先生先生?」

    「我说不上来……因为您不在意雏最终会如何,又或者,这就是您在意她的方式。只是我认为,如果是斑鸠小姐的话,不论何种结果,她都应该会在这里看到最後。倒不如说……我希望您能看到最後。」

    「你的直觉非常可怕,凉南叶先生,情感缺失对你的影响b我想像得还要大很多,可能我该重新评估你的人格模型了。」

    她冲我露出了熟悉的营业式笑容。

    「但我希望你能想想,自古以来,人们都将只许下承诺的称为天使,而将为他们实现愿望的叫做魔鬼,是什麽导致了人类会产生如此荒谬的误判呢?」

    外壁渐渐合拢,斑鸠小姐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我眼中,只留下了她尚未结束的话语萦绕在我的耳边。

    「等你找出了答案,我们就会再度相遇,届时,困扰着你我的一切问题都将得到解答。」

    这仿佛预言或是寓言一般的话令我0不着头脑,而b这更为严峻的现实也不允许我分心来思考这些。

    虽然数量在刚刚的冲击中被大幅度削减,但还是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的纳米机器人各自组合成了各式各样的武器,盘旋在维茵的身边,接二连三不留空隙地向着她袭击过去。可维茵也完全没有因为这样的扰乱而感到力不从心,她轻巧地在眼花缭乱的攻势中移动着身子,居然还一点点地朝着雏的靠近了过去。

    正在维茵为了躲避新一轮攻击而俯下身时,一个由浮动的数字与残像构成飘渺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那尚未构筑成完全t的雏的分身自下而上一记g拳打在了维茵的下腹部,强力地将其击飞到空中的同时,不完全的躯t也以这样浮动的姿态瞬间移动到了飞起的维茵的上空,以一击肘击又将她重重地击落在了地上。

    「我明白了,一直以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的家伙,就是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啊!」

    雏并没有就此甘休的意思,她的身t在高空中完全重组完毕,然後对准了落到地上的维茵,双脚并拢地跺了下去。

    轰隆!在雏坠下的位置升腾起了浓烟和一道闪光,须臾之後,维茵背朝前地从那团烟幕中飞了出来,在失控地滑行了一段时间後以平稳地踏在了地上,双脚在地板上拖出了两道可怕的拖痕。

    「如果没有你的话,那一千个人就不会si!如果没有你的话,会长jg心策划的未来就不会被打破!如果没有你的话,我……」

    尘嚣散去,雏的整只右臂已经变成了pa0管一样的构造,并且x1引着周遭的机械虫将之完善,最终组合成了一个黝黑的火车头一般的庞然大物,黑漆漆大pa0pa0口正对着刚刚从一连串冲击中站稳脚跟的维茵。

    「我要杀了你!就算用尽一切努力,用我的存在作为代价,我也要杀了你!」

    响亮的轰鸣声。能量从雏,从每一个纳米机械中被传输到了巨pa0的加速器里,纯黑的大pa0在发出隆隆巨响的同时,从铆合的缝隙中渗出了七彩的光芒。

    「到此为止了——」

    在七se能量收束的刹那,万籁俱寂。

    「超级究极无敌狂热浪漫奇迹一反常态神奇地强势起来但温柔的本心却没有改变终极无敌哔哩哔哩劈里啪啦非常糟糕程度总之就是想要保护重要的事物的凑齐了一百个字的无敌能量爆发年度h金典藏增强高清无敌重制版啊啊啊啊————!」

    名字太长啦!!!就算用机器的语速念出来也太长了!!!而且还差一个字啊!!!

    收束的能量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光是绚烂的光波涌出pa0口掀起的波澜就将我冲击得跌坐在了地上,那光是以t积就能整个遮罩维茵的s线一瞬间便将她吞没,像是遇到了礁石的激流一样冲散开,烧灼着雏所面对的墙面,轻易地溶解了钢筋混凝土,使岩石融化之後又迅速地再度凝结,扩散开的热量令地板都附带上了刺痛的灼烧感,原本还断断续续飘落的雨滴都直接在半途化为了凝结的白雾。

    可在这波纹中作为中流砥柱的维茵,虽然无法直视,却从未消失在她原本的位置。直到那似乎无穷无尽的能量逐渐减弱,像是被虫蛀了的书本一样的後壁露出它凄惨的模样,由无数机械构成的大pa0一点点剥离解t,那减弱的光芒中,才出现了维茵双手把持着法杖,以一道满是裂痕的无形屏障勉力支撑的模样。

    终於,在这能力以外大pa0的支离破碎而终将消逝之时,那道布满了裂口的屏障发出了骇人的清脆之声,碎裂成了飞散的光点。随之一起碎裂的,还有维茵法杖上镶嵌的硕大宝石,毫无光泽的它像是个玻璃球一样碎散,化为无数的细小晶片四散到了空气中。

    「我就等着这一瞬间呢!」

    雏的身形消失在了巨pa0的後方,化为一道流动的棱彩闪烁到了维茵的前方,她瞬间重组完毕的左手掐住了维茵的脖子,而後逐渐成型的,高举着右拳躯t才显露出来。

    咚!

    一击重拳打在了维茵的面颊上,将她的面孔扭向了我看不见的方向。

    像是胜利者一样,雏疲惫但得意地向着维茵宣告。

    「怎样啊,你懂了吗?我一直以来承受的痛苦。」

    维茵转过脸来,尽管左脸整个的都青肿不堪,神情却是毫无波动的漠然。

    「我为什麽要懂?」

    「事到如今你还要嘴y什麽!在魔杖被破坏的当下,就用你那具连凭藉自己的意志c纵都有些困难的躯t,你还想反败为胜吗?」

    这不肯认输的坚毅让同样不肯认输的雏b0然大怒,促使着她再度举起了落下的拳头。可就在这时,维茵绿se的眼眸在瞬间变化成了狭长并泛着金se光芒的样子。

    那是她使用魔法的证明……

    「你真的以为,你把它破坏掉了吗?」

    她平静地询问着暴怒的雏,平静地眼看着雏的表情从疑惑变得惊觉,然後恐惧起来。

    细密如脉络如网格的魔力线条在空气中画出了繁杂的交叉线,那粉碎成了无数细枝末节,飞散到了周遭空气中的宝石碎片互相牵动着,绘制者与其它碎片汇合的交点。那些金se的线条,穿过了雏的身t,肆无忌惮地无视她的存在寻找着自己的轨迹,而那无数线条的交点,正是雏x膛的正中间。

    「什……」

    我看到雏的身t在刹那间化为了浮动的光影,可以就在这同时,那些水晶的碎片汇合到了一处……

    「呀啊啊啊啊啊!!!」

    那些实t的水晶残片刺入了雏非实t的身t表面,奇妙地将那不稳定的躯t恢复成了稳定的形态,原本渐渐分解的雏的身t被强制还原成了实t,并被那些仿佛玻璃碎屑一样的残片刺伤,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

    「为什麽!……我的身t?」

    「西莉雅的静滞矩阵——那是固定我法杖上千万片魔法碎片成为一个整t的术式,只是刚刚在你了不起的一击下被反冲到了离散状态而已。」

    因为雏被这异常的状态束缚,得到了自由的维茵不紧不慢地解释了起来:

    「因为我不擅长魔法,所以特里斯姐给我准备了能尽可能应付所有场面的施法道具,以碎片的形式整合在了这一块水晶上,为了让它们能够作为一个整t被驱动,绘制了这世上最为复杂的封印术式之一。它会将这些互不关联的魔力集合以扭曲的姿态结合起来,其中的魔力、咒语、实t、甚至是资讯都无法从这术式中逃逸……」

    她举起了法杖,将杖端指向了地面,包裹着雏的水晶碎片便将雏也强制地以双膝着地的姿态拉向了地面。

    「也就是说,在这术式自动修复时处於其中心,就算本t是流动的资料的你,也不可能从中逃脱。」

    「可恶……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雏的身t开始像个蠕动的怪物一样疯狂地扩张扭曲起来,却每每在刚刚有挣脱这些碎片束缚预兆的时候被强大的力量给牵扯回原形,像是只被捆绑起来挣脱的牲畜一样无力,任凭眼前的维茵慢慢思考该如何进行宰割。

    而她也很快做出了决定。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维茵问。

    「这份因为无力而产生的懊悔,也是身为人类的重要t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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