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台风经过的始末下(2)(1/10)

    我头一次知道,人的脸,是可以作出这麽可怕的表情的。

    此刻的雏脸上的嫌恶感,简直可以用大坝开闸时的洪水形容,她的面容扭曲,五官颤动着无法保持在同一位置上。就和在游戏中心里的那次一样,我仿佛看见了她背後正在升起一个无形的怪物。

    怎麽……我刚想开口发问,雏就伸出了手。

    「这里面是什麽!?」

    她眼看着维茵,手指向了维茵的脚边。我这才发现,紧挨着维茵的站立之处,正放着一只黑se的手提袋,表面覆盖着雨珠,里面像是装了个篮球一样鼓鼓囊囊的,以一条拉链封着口。

    这是什麽东西呢?

    「这是对你依然站在我们这边的表彰。」

    维茵冷冷地回答道。

    「也是你注定对我们进行背叛的证据。」

    我不明白。

    我完全听不懂维茵在说些什麽。

    但是雏好像听懂了。

    好像听懂了的雏的表情,变得更加恐怖,逾越了人类的范畴。

    「正是因为……」

    她喘着粗气,连言语也开始变得破碎起来。

    「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人类才没有获得自由的资格啊!!!」

    雏声嘶力竭地发出了叫喊,那充满着有形之力的哭喊声让雨幕都随之摇动,而後随着周遭空间的一次震颤,雏的躯t化成了无数的细小s线,消散在了我的视线中。

    到底发生了什麽?

    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ga0清现场的状况。

    什麽「你这样的人」?什麽「证据」?

    归根结底……

    我将视线转回了维茵脚边的手提袋上。

    这里面到底是什麽?

    「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维茵仅仅给了我这样的解释,但也没有阻止我一探究竟的意思。

    於是我提起了那只手提袋,感受到了其中相当的重量,接着滑开了那条拉链,将内容之物展示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仅仅是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雏会散发出那样可怕憎恶的原因。

    那是身为常人所见都会觉得不适、反胃、毛骨悚然的东西,哪怕是刚刚见识过超常之物的我在这一刻,也被不断袭来的深入骨髓的恶寒给包围。

    倒不如说,正因为我先前的遭遇,这gu恶寒才会显得如此强烈,强烈得好像能将我的身t拆散一般。

    我再度看到了斑鸠小姐的脸,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亲切的笑容,不可思议地出现在了那只黑se的手提袋里……

    ——以脖子被切断,只有头颅存在的形式。

    紧接着,暴雨再度袭来。

    一个小时後,私立诗雨实验中学学生会室内。

    斑鸠小姐的头被安放在了圆桌上,sh漉漉的我和维茵坐在圆桌的这头,会长则坐在我们的对面。她以手指撩拨着鬓发,面带和善的笑容冲我们开口:

    「你是说,我校学生会成员楚杜鹃同学和南叶同学你去修学旅行,在路上遇见了楚杜鹃同学的家人;结果在你们返程的时候,她的家人被维多利加给杀害了,知道了这件事的楚杜鹃同学因此赌气出走;於是,你们两个就抱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的脑袋跑过来,问我现在该怎麽办,对吗?」

    对。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为什麽事情会变成现在的这样子呢……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空荡荡的长途车站里就只剩下我和维茵两个人了,对现状不知所措的我,和对事态毫不在意的维茵,全然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突发的状况。数个小时前,我还刚刚见证了雏和斑鸠小姐的相遇与离别,而现在,斑鸠小姐从世上消失的证明就被我捧在手中。我无法再多注视斑鸠小姐的面孔一眼,只能草草地将手提袋给拉上,将目光落到了对此还毫无自觉的维茵身上。

    「这是怎麽回事?」

    「我清剿了她会为之背叛我们的据点。」

    「可是,为什麽……」

    为什麽你会知道这些?

    「我跟踪了你们。」

    「从什麽时候?」

    「从一开始,直到事情解决。」

    解决?

    我看了看手提袋,双手被迫感受着它的重量,感受到一gu从脚底窜出的热流翻涌过全身,使我不受控制地冲着维茵喊道:

    「你管这叫解决?」

    这可是几个小时前还在我眼前,亲切地与我交谈过的人啊?

    维茵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突然显得畏缩起来,抬着眼,诚惶诚恐地看着我。

    「南叶,生气了?」

    「这当然会生气啦!」

    她越是像这样表现得毫无恶意,越是让我心里积压的那gu邪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你知道这是对雏而言,多麽重要的人吗?」

    「……」

    维茵不答话,任凭我数落起她的罪状来。

    「这就是你怂恿我和雏进行这次旅行的目的吗?」

    她如同承认了这般罪恶地低下了头,任凭雨水顺着额头的发尖流淌。

    「对不起……」

    她小声地道着歉。

    「我没有那麽聪明,找到并消灭隐藏的威胁,是唯一愚笨如我也能做到的事。」

    她小声地解释着。

    「为什麽斑鸠小……为什麽她一定是个威胁?」

    我厉声质问她,质问一个刚刚杀si了他人,却在我面前不敢反驳上一句的nv孩。

    维茵的声音在嗓子里卡了半天,许久,才慢悠悠地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在她的据点里,我发现了一千个被摘取的人t样本。」

    「……」

    大雨还在继续,刺骨的寒意恰如其分地在这时侵蚀了我的全身,让还沉浸在感x思考中的我想起了这些被我给忽视了的问题。

    关於斑鸠小姐真的在着手毁灭人类这件事。

    尽管雏不认同,而且也和她达成了最终合解,可斑鸠小姐已经做下了的罪行并不会消失,她预备做下的更多的相同行径也不会因此打住。

    而我却因为她和雏所牵连在一起的,模棱两可的亲情而打动,完全将这一事实给抛在了脑後。

    既然如此,那麽维茵又做错了什麽?

    我又有什麽可指责这个眼前人的,说她是个没有感情的杀人魔吗——在我明知道斑鸠小姐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的前提下?

    事到如今,做错了的又是谁?

    尽管难以置信,但事已至此,我也没法冲着眼前的这个nv孩生气。要说起来的话,甚至还有一丝愧疚。

    只有当最真实的现实由彼岸渐渐b近,我们才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的单纯,即使掩上双耳也依然会被掠过双手的真实所迷惑。

    我凝视着眼前的维茵,拥有如此细小身躯的她,究竟要怎样用力才能支撑起自己所担负的命运?

    而雏呢?

    渺小如这个星球上的无数尘埃,现在的我无法理解。

    那个像是无所畏惧的战士般行动,在无意识下,仅凭着他人写下的本能,任x地磨砺前行的nv孩,就和童年时和床底的怪物一样,等我真鼓起勇气探出头去张望时,她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这下该怎麽办呢?

    我归根结底只是个普通人,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经历了些怪力乱神的普通人,怀里抱着个人头还能勉强自己思考对策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真的想出个合适的办法来解决它,显然也不是我的指责。

    如此思考着,我想到了一个不能算是对策的对策。

    ——去找会长吧,找那个在我人生中最不寻常的存在,那个总觉得不论何时何地都能想出主意来的会长。

    话是这样说,但是该去哪里寻找会长呢,我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光是一直管她叫学生会长到了现在呢。

    诶……

    我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那道灵光上篆刻着一行荒诞的小字——去学生会长应该出现的地方不就好了。

    结果就演变成了现在的状况:我确实在假期的学生会室里找到了穿着制服的会长,她好像早知道我们要来找她一样冲好了三杯红茶,门口的电源附近还有一台已经预热完毕的烘乾机,但在我拿出斑鸠小姐的脑袋时,她还是相当不自然地露出了一脸苦笑。

    风雨拍打着学生会室的玻璃幕墙,不时有闪电在上空划过,於夜空中留下一道浅浅的裂隙,接着,在暴雨敲打玻璃的脆响声中,雷声姗姗来迟。

    轰隆隆。

    会长把玩着茶匙,悠闲,却咬字清楚地向我们问道:

    「你该不会认为我早就准备好对策了吧,南叶同学?」

    难道不是吗?我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可桌上的三杯红茶和地上的取暖机,又明明地就告诉了我会长并非毫无准备。

    「那的确是我准备的,但有个人不包括在内。」

    会长看透了我心思般微笑着摇动着茶匙。

    「这其中的一杯茶是给我们学生会的同僚准备的,而不是那个身兼无业游民、跟踪狂与杀人犯数职的不速之客。」

    而且针对维茵的用词十分地尖锐。

    「我当然知道今天会发生什麽,毕竟我早就看过了,那本记载未来的日记里自然有关於这一天的记录,我怎麽会预料不到事情会怎样发展?」

    茶匙从茶杯中被取出,加了许多糖浆的浓茶中心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雏会因为同类的蛊惑而背叛我们这件事,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打从雏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时,这些准备就已经在进行了。雏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雏会去sao扰南叶;雏会组织今天这场旅行;全部都和我安排的那样,巧妙地避开了早已写就的未来,除了一件事……」

    当啷。

    茶匙被掷回了茶杯中,溅起了些许ye珠,赤坦坦地滴落在圆桌上,像是自宅发电完没有清理掉的jg斑一样惹眼。

    「除了她没有按计划那样坐在我对面,像个小学生一样和我汇报可笑的旅途感想。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论如何都不愿意将未来改变,沉默而幼稚的偏执狂坐在那里,告诉我,雏按照日记里所写的那样,成为了我们的敌人。」

    哪怕是言辞已然激烈到快要爆发起争执来,会长却依旧以不急不缓地语调讲述着,仿佛是在念谁事先写好,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剧本一样。

    「你真的想过要拯救未来吗?你想拯救的未来,又到底是谁所期待的那样呢,维多利加?」

    「我正是为了防止未来发生的歪曲而来到这个时代的。」

    「歪曲已经发生了,在你来到这个时代的那一刻起。」

    「那恰恰是为了确保未来不被歪曲所作出的,必要的牺牲。」

    「这些牺牲包括你抹消了我们的记忆,让我们不记得你做下过的诸多恶行吗?」

    「我从来没有对你们的记忆做过任何手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按照南叶所希望的样子进行下去。」

    「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南叶的你,守护的那样的未来甚至重要到,连南叶当下的愿望都可以违背吗?」

    「……」

    维茵没有答话,只是一言不发地端起了茶杯,仰起头来一饮而尽,等到空空如也的茶杯被放回杯垫上时,才蹦出来两个字。

    「骗子。」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麽,才会像如今这般水火不容。

    会长是令我尊敬的长辈,博识而且充满远见,虽然一度怀疑过,但现在的我愿意相信会长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所有人的利益。

    维茵则是使我无法舍弃的……同居者也好,临时的家人也好,她的出现让独自生活了两年的我觉得每一天都开始充满了意义,照顾这个除了战斗之外什麽都不会的孩子让我感到自己被需要,使我觉得无与lb地充实。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努力加载中,5秒内没有显示轻刷新页面!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