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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廷在府里的身份是小厮，可实际上没人把他当小厮看。

    洛平无意间逛到廷廷所在的院落，见廷廷房中的灯还亮着，想到方才翻看的《天阶凉如水》，不由笑出来，一时兴起，便向着烛光行去，想去看看廷廷。

    “我才不会跟他那种人吵架！”

    久而久之，甚至有些下人会喊他“廷少爷”，倒不是故意嘲讽他，这称呼是越王默许的，理由是廷廷怎么着也算他的同门师弟。

    这几日查办通方周边几个城镇的事务时，洛平听说那里常有流匪扰民，且有渐渐加重的态势。在周棠的管辖范围内，他不能不管，于是本想今日找周棠商量一下的，谁承想又没寻到机会。

    廷廷眨了眨眼：“那个……我这副小身板，本来就够没用了，要是挨了打就更没用了。要不，您让程管家不给我吃饭吧，反正我以前都饿习惯了，几顿不吃也不要紧的。”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好，正巧我也睡不着。”洛平笑说。

    轻叩门扉，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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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洛平。”

    真是好像呢，这两个孩子。

    “是吗？可能是最近太忙了点……”

    廷廷捏着洛平的手腕，皱眉道：“先生你是不是瘦了？”

    “哼，谁跟他学了！我再也不要跟在他后面学功夫了！我再也不去南山找他们了！”廷廷突然激动起来，脸上都红了。

    因而当他得知周棠和方晋正往南山招兵买马时便猜到，他们已经在为“南山军”的建立做准备了。上次一时口误，他把“南山军”这个词说了出来，还把周棠吓了一跳，想来是他们那时还没想好要给这支队伍取什么名字吧。

    “没有没有，我本来就没睡。”廷廷拉着洛平进屋，生怕他跑了，“我睡不着，洛先生你陪我说说话吧。”

    “……”洛平忍俊不禁，“几天不见，你倒是把小棠装可怜的功力学了不少。”

    洛平看见桌上是冷掉的食物，估摸着是程管家让人给廷廷送来的，可是一点也没动过，床铺上凌乱不堪，一看就知道哪个小孩在上面翻来覆去地滚过。

    洛平一怔，歉然道：“看你这里亮着灯，以为你还没睡，打扰你了吧。”

    洛平故意板着脸说：“对，是该罚，怎么罚你呢？”

    “洛先生！”廷廷显得很高兴，急急拉开房门，披头散发的，还没穿鞋，分明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是我不好，我应该好好照顾先生的。”廷廷满脸愧疚，“我明明是先生的小厮，可成天就知道玩闹，实在太不像话了，先生你罚我吧。”

    见他闹脾气，洛平觉得挺有意思的，就好像在看年幼的周棠一般。

    刚来时尽管落魄，但他的身上始终有种骄傲和韧性，不像寻常流浪儿那样卑躬屈膝。他跟王爷又很“亲近”，所以府里的粗重杂活很少让他做，连程管家也不怎么支使他。

    仅以千人，甚至都算不上正式编制的部队，就荡平了越州境内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山寨。这样刚猛精锐的队伍，定然是要吃很多苦头才能练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