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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允诚把他的两手缓缓地收拢来,握在自己手中,“阿离,日子,长得很呢。”
原本是草木复苏的季节,但是不知为什么今天一开春,舅舅的花棚里就闹起了虫灾,一夜之间所有的花木都焉焉地耷拉了下来,特别是有些很稀有的品种,把舅舅急得几乎一夜白头。还好有恰恰在,恰恰不便在舅舅面前施展仙术,便一个人关在花棚里,整整一天一夜,舅舅与祁承远再进去的时候,发现所有的花木又都恢复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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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离抚抚胸口,“你知道吗?我觉得我这一下子,挨得太值得,太值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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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诚点点头,“收拢了来,难点儿,但是,还在。”
练离转过脸来,眼睛弥漫了泪,轻声地问:“他们的魂魄还在吗?”
练离埋头在他怀里,声音有点儿闷,但是很粘腻:“有件事你知道不?”
允诚答:“不会。魂魄已在地府轮转过一次了。”
练离笑嘻嘻的,眯了眼问,“光只眉毛好?别的地方不好?”
白练离把薛允诚的嘴角慢慢地往上推,推成一个微笑的样子,“啊?允诚,你说什么?”
练离问:“不会违了地府的规矩么?”
走近了才看清,那微光是来自于墙壁。那墙壁居然是一面镜子,但又不同于普通的镜子,倒象是一块巨大的玉石,发着温润的光,练离大吃一惊,讶异里又有着无比的感动。那玉石中,封着两个人,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微闭着眼,年青美好的面容,头发象柔漫的轻纱般缓缓飘动。
周围几家花农听说了消息,都来央求舅舅家的这个“小专家”帮忙。
允诚道:“等适当的机会。”
“哪里都好。过于好了,我当时想,这样的一个人,该去观音座前做金童。”
“阿离,”薛允诚说,“记得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想,这个孩子,眉毛长得真是好。”
练离道:“他们,还能再投胎吗?”
祁承远看着恰恰苍白的面孔,疲惫
允诚把他的脸搬起来,细细地看着。用大姆指慢慢地描摹他清秀的眉毛。
薛允诚露出一个真正的灿烂的笑来,“阿离,我说,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我慢慢地说,你慢慢地听。”
他把两手大大的张开,比划出一个长长的样子来。非常的稚气。
薛允诚的大手似乎想朝练离的脸上抚来,半途碰上练离水色氤氲的有点淘气的眼光,却又改了道,摸摸各个儿的鼻子。
春天来了。
允诚叹一口气,如果你有一个天真的爱人,你会不会爱他爱到常常叹息?
白练离委委屈屈地嘟囔,“那你还一心赶我走呢。”又温柔地笑了,再把头贴上他的肩膀,轻轻地磨蹭,突然好象意识到了什么,扬起头快乐地说:“喂,你知道吗?认识这么久,你这是第一次,跟我说这么长,这么长,这么长的话。”
练离认出他们就是那两个生前殉情,死后又魂飞魄散了的年青人。
允诚道:“好,我估且一问,什么事?”
练离靠在允诚肩头,说,“谢谢你,谢谢你。”
练离不知道,为了寻找并收拢这两个飞散了的亡灵,耗费了允诚两百年的功力。
人间
问完了,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回答,小孩儿有点儿耐不住了,“你不问是什么事吗?问吧问吧。你一问,我一准儿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