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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姐姐也有这等时候!”
宝钗好一会才缓过来,道:“林姑父不是拿我哥哥在开玩笑罢?让他考秀才?”
她这一说,黛玉反倒不高兴了:“你薛家祖上是紫薇舍人,也曾书香继世,你自己现读着祖、父的藏书还读不完呢!有这样的祖风,你一母同胞的哥哥,比你又能差到哪里去?怎地就不能考学了?”
宝钗见她当真恼了,忙道:“林妹妹,你是不知道我哥哥…他…”说到一半,忽然又停住,她于哥哥的绝望,泰半来自自己的前世印象,然而现在已经是重来一世,许多事都同以前不一样了,哥哥虽然还愚顽,却似比前世要更懂得生计买卖,也知道上进了,再又有林海这样名士教导,考个秀才又有甚么不能够的?她自然明白林海的深意,薛蟠做了秀才,身份比商户自然不同,士农工商,古来皆然,她家渐渐没落,不仅是因着人丁不丰,也因近代再无入仕、考学之同辈的缘故。自古读书为上,便是贾家这等簪缨世族,到了现在的光景,子弟也要靠科举出身,而贾政这个低品的实缺员外郎,比之贾赦的一品爵位、贾琏的四品虚衔在外都要更吃香,也是因他与清流沾边的缘故。
宝钗想之再四,正色向黛玉道:“是我想岔了。我哥哥的事,全是妹妹与林姑父一手操持,说是对我家的再造之恩都不为过。不管我哥哥考得上考不上,我这里都先谢谢妹妹的一番心意了。”
黛玉笑道:“怎么突然又做这个生分的样子?我家人丁凋零,父亲宦途寂寞,有个子侄辈随身侍奉也是好事,举手之劳,不必这么镇重。”
宝钗见她将这么大事只一句带过,越加感激,只是再说出来,便当真生分了,于是按在心中不提。
☆、第26章
却说林海因何对女儿夸下海口?
原来自从薛蟠被拘在扬州,先照旧出去游荡,在扬州堂子里认得几个相好,费了数百银两,那几个人见他阔绰,待他真个是情真意切,抵死缠绵,后来薛蟠钱花完了,就换了一副脸色,头几日还依旧热络,哄得他去打茶围、叫堂差,后来见他当真一点油水也榨不出来,就都翻了脸,做婊~子的冷脸呵骂,当妈妈的明嘲暗讽,乌龟又每日寻见了他,只说“薛大爷欠我们的茶钱什么时候好会一会了”。
薛蟠几曾有过这等落魄时候?满口只吣着“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等话,咬牙切齿,赌咒发誓,待他家里来钱,要叫这些人好看。可恨赌场情场两皆不顺,不得已只好躲在林府,又开始想念京中云儿、金荣等人,又后悔不该逞强来此买卖,不下一月,已经憋的形容消瘦,渐渐的露出行藏,和林海回话也不如以往利落,如海心内纳罕,面上不说,只还拿读书等套话敷衍。暗中却叫管家查探。管家这些时候见门口有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已经打听得明白,只因老爷事忙,不敢拿此等小事叨扰,等林海问起,连扬州事并薛蟠从前打死人之事皆和盘托出,把林海气得目瞪口呆,想自家门户何曾出过此等事体,这薛蟠竟是要把他林如海盐政的名声都一起带累!只是这人已经收在门下,又是沾亲带故的,不好逐出去,又想到底是女儿嘱托一场,于是把他舅子的做派拿出来,喝令捆了薛蟠,先净饿了几顿,又罚了一通跪,薛蟠哭天喊地,抱着林如海的腿“姑父”“姨父”“师父”一通乱喊,指天誓日说不再犯,林海方少露悦容,命人去当铺把薛蟠的东西赎出来,额外再添置了一些棉袍袄裘,又去将他的赌债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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