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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也站住脚，凝视着她道：“难道不是么？”

    宝钗叹道：“前儿我才听说，舅妈终是熬不住去了，凤姐姐再是刚强，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也是终身的憾事。再说岭南路远，刑途无期，她们的苦处还多着呢。”

    黛玉道：“我方才说得多了，哪知道你在说哪句？”

    黛玉为着景致，特地叫宝玉去挪了几块太湖石来，砌成一道高低不平的矮墙，靠这矮墙的凹凸处积了雪，才得了几分雪景。黛玉便牵着宝钗沿着这矮墙慢慢走，一路走，一路见那些花草树木都还没全枯，那雪下面分明透出几处黄的绿的，乍看之下，倒不像是严冬天气，反而像是开了春似的。

    宝钗怕她对景伤情，便催道：“天冷，别在外头久待，回去吧。”

    宝钗笑而不语，牵着她慢慢进屋，到门口的时候，黛玉却又停住，宝钗问时，她方道：“我觉得我们虽才在一起几年，却好像…过了一辈子似的。”

    宝钗道：“你说，若见不着，那种煎心熬肝的痛苦，才是天下有情人的痴心处。为此便是丢了性命，那也只是情之所至罢了。”

    宝钗定了定神，道：“我依稀听说她是要去惠州，若是坐车的话，过年时候也差不离要到了，不过官府的期限是在三月，她大约不会那么早到的。”

    黛玉也叹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偶生感慨罢了。”

    黛玉便半嗔半笑地瞥她一眼，道：“差不离罢。”却牵着她的手，一路又赏雪去了。

    黛玉道：“希望她经此一事，知道世情冷暖，好好地和平儿姐姐过日子。”

    江南不比京城，连雪都下得斯斯文文，一点也不爽气，苏州的雪就更吝啬了，早上飘零着落下薄薄一层，中午已经止了，连那已经飘下的雪花都还不肯留，慢条斯理地化成一条一条的水流蔓延开来，四处都是湿漉漉的冷。

    黛玉就握紧她的手道：“这一世过完了，才算，别的都不算。”

    宝钗没奈何，只好作势拱手道：“是是是，你我原是一体，你正是将我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说得好，说得妙，我薛宝钗感沐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这样你满意了么？”

    宝钗故意道：“那下辈子若我们还在一起，也不算么？”

    黛玉认真地道：

    宝钗顺着黛玉的目光看去，也见了那几处草色，她是做生意的人，头一件想的却是马上便要过年，有许多应酬都要打点起来，账目也要收拢清算，再还有明年的生意也要盘算了。想起过年，难免就想到家里母亲和哥哥，又想到林海、贾政、王夫人等，那额头就突突地疼痛起来，黛玉却晃着她衣袖道：“宝姐姐，凤姐姐她们，此刻该到了哪里了？”

    宝钗就逗她道：“那下下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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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9章

    宝钗笑道：“傻瓜，我们的确是已经相处过一辈子了。”

    黛玉歪头道：“那算。”

    宝钗奇道：“你怎么忽然想起她们来了？”

    黛玉道：“我只是羡慕她们，可以一路出行，无拘无束。”

    黛玉应了一声，宝钗扶着她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问道：“黛儿，你方才对宝玉说的，是你的真心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