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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臣们散了，皇帝却是越想越窝火。

    可惜，皇帝忘了崔远道在明面上是连哀太子都能当面骂回去的耿直之人。

    皇帝心情焦躁，看到出迎的皇后，冷哼了一声，自她身边快步走了过去。

    皇帝神色阴晴不定，最终丢下一句“立太孙之事，诸卿再详议！”便甩袖而去。

    皇帝沉下脸，道：“此行可固国本，齐国公此言何意？”

    这是一日之中最舒适的时刻，一日劳累下来，整个人都在这柔和的霞光中懒散起来。宫人们脚步是轻缓，言语是含笑的，院中花香，树枝轻垂，皇后坐在檐下，等夏侯沛下学归来。

    这时辰，皇后刚处置了一日事务，夏侯沛还在太学，需再过片刻方归，满宫宫人皆在等她回来，便可摆膳；这时辰，金乌西坠，晚霞满天，宫禁让上空的红色渲染得无比柔和。

    皇帝也知此等大事，一朝不可成，只是眼见如此，他心中仍是不满，太子哪里不好了？这些人反对立皇长孙，定是有私心的。

    见这情景，又见皇帝眯起眼

    “对。”

    崔远道占着理，是不会怕他的，当下不紧不慢道：“敢问圣人，子从父，此言对是不对？”

    走到太极殿前，停顿片刻，拐了弯去了长秋宫。

    目光一扫，皇帝先揪住的便是崔远道，他心中想的乃是，皇后之父若是同意了，阻碍便少了，想想这数年崔氏稳妥安分，定不会与他过不去。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丝沉重，转身看到皇帝快步远去的背影与甩动的衣袖，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

    崔远道说完便闭口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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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见此，亦三三两两地散去。

    听他先出头，亦有寥寥几人跟随，大鸿胪魏会，神情沉重，犹豫多时，看看伏在地上的兄长，也跪下了。

    长秋宫还不知发生何事，皇帝突然驾临，丝毫没有准备。

    被皇帝点了名，崔远道暗道一声晦气，执笏出列，道：“陛下此言，臣不敢奉诏。非太子不好，也非皇长孙不好，乃是陛下此行不妥。”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些转不神来，最终众人都去望崔远道。崔远道理了理衣袖，从容而去。魏师站起身，看他背影，低骂了一句：“老独夫！”

    然而这一切如花香如月华的静谧与温存，都让突来的皇帝破坏。

    魏会听得眉头一皱，欲言，见四下人多，终忍了下来。紧随崔远道其后走了出去。

    “那便好了，圣人立皇长孙为太孙，来日，他是从陛下，还是从太子？皇长孙，不足一岁，小儿也，焉能明事？长成途中，耳濡目染，知道他之所有，来自祖父而非生父，长孙侍奉太子，可能毕恭毕敬？再者，太子教子，是否要碍于太子之父？”倘若长孙以为不敬生父，只敬祖父也可有富贵，他会如何？再长远点说，来日太子登基，长孙不堪为储，这储君废是不废？废，储君乃其父之父所立，废了便有不敬先父之嫌，不废，如国之何？

    一时间，满朝文武立场分明起来，立着的，远多于跪着的。

    走入殿内，便有宫人上前要侍奉皇帝脱下外袍。皇帝瞪了她们一眼，宫人自不敢擅动了，不知如何是好地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