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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醒了？”这是皇后的声音，这里是长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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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到重华低声说话：“阿娘，我对你的尊敬与爱，是不论何时都不会改变的。”

    她这么一提，皇帝便想起昨夜与夏侯沛一道饮酒的事来，他笑道：“并无不适，醉而不伤，果然好酒。”

    那只手，小小的，属于孩子。

    “重华。”皇后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早些歇下吧，明晨不必起得太早，等圣人走了，你再起。”

    夜晚再黑，也总会过去。

    她说的很虔诚，就像在对着自己最崇高的信仰，许下永不悔改的承诺。

    隔日一早，皇帝寅时三刻便醒了来，这是他惯常起榻的时辰。昨夜那一觉睡得委实黑甜，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何处。

    这承诺太过突然，夏侯沛没想到她说了那般自私的话，皇后非但没有斥责，还顺着她，安慰她。夏侯沛咬了咬唇，她抬起头，看到皇后虽然神色如常，可整个人仿佛在瞬息间疲惫起来。

    皇后似是安下心一般，道：“那便好。重华曾听齐国公说过圣人早年英勇事迹，听到您在军中与部下同乐的事迹，十分仰慕，说要看看圣人是否果真千杯不倒，昨日让她揪住了机会，便放肆了，幸而圣人无碍。”

    皇后欣慰地拍了拍夏侯沛环住她腰身的手，道：“我知道了。”

    夏侯沛觉得自己整颗心都酸软起来，她觉得无颜面对皇后，她觉得自己是个卑鄙丑陋的小人，她利用阿娘对她的关切，对她的宠爱，靠近她，得到她自己扭曲的感情的慰藉。她该离开，若是阿娘知道她所思所想，她该多失望，她会用痛心的眼神看她，她会像对其他所有人那般冷静而淡漠地对待她。可一想到她会看不到阿娘，她就那么难受，难受到光是一想，便难以自持，天崩地裂，也就如此了。

    随之而来，是夏侯沛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她。皇后停住了身形，她感觉到重华将她的脸，贴在了她的背。

    皇后仰了仰头，抑制眼角晶莹的泪花。她突然觉得，那件她用尽手段隐瞒了十三年的事，若是终有一天，瞒不下去，也不要紧。这个她一手养大的孩子不会让她们的感情被那些肮脏的事污染，就算到时她们立场不同，终会渐行渐远，也没什么可遗憾。

    皇帝“嗯”了一声，坐了起来，高声问：“什么时辰了？”

    皇帝听了，哈哈大笑，心道难怪十二郎昨日看着有些刻意地引他喝酒，

    “进来吧。”他一面说，一面掀开被子，下了榻。

    夏侯沛靠着皇后，怎么也不想放开。她再度对自己说，如果她尽力了，阿娘仍旧无法接受情感的转变，她就放下，绝对不逼迫她，只做她的孩子。

    皇后也随着起来，她披上了外衣，在皇帝身旁道：“圣人昨夜饮得多了，可觉得哪里不适？”

    皇后转过身，还没有跨出半步，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

    皇后处处为她着想。

    赵九康在门边回道：“圣人，已是寅时三刻了。”

    定是她太不懂事提了如此过分的要求。夏侯沛自责不已，可她不想松口，不愿松口。

    只是很快，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