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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又喂了一口到皇帝唇边，口中说道：“老参，自然味重。”

    宫人如以往一般顺从地将药端了回去。

    皇后静静地看着他，方才那一瞬间的悲哀，早已消失无踪，只余下永恒不变的平静、淡漠。

    她在殿外站了片刻，赵九康趋步上前：“殿下。”

    腹中的痛意越来越难以忍耐，如被绞成了千万碎片，痛得他面如金纸，冷汗淋漓。生命在抽离，皇帝痛苦嘶喊，只能喑喑哑哑地逼出极低的破碎之声，全然传不出这间大殿。

    轻轻合上皇帝的眼皮，皇后转身，走出这座宫殿。

    他痛得面容扭曲，皇后的神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没有难过，亦没有得意，她只是静静看着，就如置身事外。

    皇帝一想也是，便也放心喝下去了。这参汤是皇后当着他的面尝过的，并没有什么不能放心的地方。

    皇帝渐渐挣扎不动，渐渐不能动弹，一切都归于平静，他就在那躺着，双目圆睁，似是不甘，似是痛恨，只是，他永远开不了口，也在不能伤害重华。

    皇后并未坚持，她收回手，看着玉碗中剩下的一点参汤，悲哀渐渐染上她的面容。

    赵九康打发走了他，自己

    皇后回头，看了看他，唇边渐渐带上些笑意：“圣人已歇下了，进去时，手脚轻些。”

    待皇后远去，赵九康方回身，有一名宫人端着皇帝的汤药过来。赵九康止住他道：“宅家刚睡下，将药温着，莫要凉了，失了药性。”

    皇后听到了，他在骂她毒妇，可她仍旧没有半点动容。

    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后宁可搭上自己，也要置他死地。他张口，欲呼侍卫，喉咙如被封住，怎么也喊不出来。

    皇帝在榻上挣扎，他愤恨地瞪着她，从喉咙中逼出声音咒骂她。

    第88章

    泰始二十一年的这一年立夏，一日往昔。

    慢慢地喝下大半碗。

    皇后走出太极殿，外面的日头已不像她进去时那般热烈，微弱的光芒显得如此和煦，就如时节倒置，重返孟春。

    宫门在宫道上行步匆匆，出入宫门，搬着皇帝赐下的冰，来往于王公贵胄之家。禁军各守岗位，他们腰间的刀，泛着森寒的冷光。

    皇帝推开皇后的手，道：“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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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九康恭敬地称是。皇后抬步离去，他深深地弯下身，以示恭送。

    申时初，最后一拨出宫颁赐的宫人返宫，少有人知晓，这些宫人入宫不久后，十余名羽林军校尉在护军将军崔骊的率领下，借换防之名，顺利掌控皇宫四门。

    “你退……”皇帝觉得乏了，预备午歇，正要遣退皇后，便见她神色不对，他打住了话头，心中的怪异越发重起来。

    苍凉、破碎，这灰暗得毫无色彩的夫妻之情终于走到了尽头。有一滴泪，自皇后眼中落下，她抬手擦去，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皇后慢慢地走过去，看着他的脸，那张脸，其实是如此的陌生，这个她侍奉了近二十年的夫君，他是如此的遥远。

    正在这时，腹中突然传来一阵绞痛，皇帝神色顿变，他立刻明白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