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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晓旭局促地起身。他起得太猛，以至于袋子里的豆浆都斜斜洒出一半，塑料袋兜裹不住，滴洒在大腿外侧。

    一直到七点半医生查房，那扇大门才被打开。

    他在心里说。

    陈晓旭几乎立刻明白自己让周渠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他讪讪收回手，把扔在一旁的白粥鸡蛋和咸菜又一样样摆回原处，虽然他真的很不希望周渠吃这些。

    陈晓旭虽然霸道惯了，但也不是没情商，没脑子。

    他把自己买的东西往旁边扫了扫，放不下了。又把病床边给护工准备的小桌椅摆开，把这些东西都放在桌椅上。他夹了个剔透的蒸饺放到周渠碗里。蒸饺垫在乱七八糟的咸菜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啊……我们一起定了病员餐……有人送过来了。”

    他说完话就把桌上那些清汤寡水扫到一边，塑料小盘被他的手掌打歪，几片菜叶歪歪扭扭倾倒在桌上。他把虾饺和小笼包拿出来码好在桌上，然后从保温袋里拿了排骨粥。很香，排骨也很多。四周洒着青菜叶和玉米粒，看着就非常有胃口。

    他干完这一切之后挺愉快地抬起头，发现房间里所有人都盯着他，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又很快速地别开眼。低头慢吞吞吃自己那份病号餐。

    陈晓旭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又在对面找了个椅子缓缓坐下。他打开一个鸡蛋饼往嘴里塞。其实他没什么胃口，吃不出味道。只是觉得可能要陪周渠忙碌一个早上，所以要好好补充一下体力。

    他打开手机随意刷了刷朋友圈。刘嘉译和钟雨锋的照片猝然印入眼帘。一起进警局的经历也许在某方面加深了他们的友谊。他们一起去英国度假。头等舱，大酒店，酒吧街和应召女。

    他跟着看护进了病房，看他把那些东西码在周渠病床支起的小桌板上，没来由又一阵烦躁。

    陈晓旭转头，看见几个看护推着小推车。推车上放满了一碗碗稀粥和榨菜。正按照病房前的名牌往里送。

    他有点尴尬地拍了拍长裤，提起皱巴的袋子：“给你……买了早餐。”

    他看见周渠紧了紧喉结，难以察觉地小幅度松了口气。

    门牌上挂着三个名字。周渠二字醒目又刺眼。

    他撇了撇嘴角，扯出一个勉强又难看的笑容。然后低头把这些人全都拖进了黑名单。

    “白粥……也挺好的，我忘了你们要吃清淡点。你别不高兴……我……我买都买了，你吃一个吧，挺好吃的。”

    于是空气里也弥漫起寂静的尴尬。

    他舀了口稀粥一点点抿掉，又拿筷子夹起那只小虾饺，小口小口撕着吃。他吃得十分斯文秀气，偶尔沾上汤汁在嘴上，就伸出舌头轻舔掉。红色的舌头在嘴边一闪而过。陈晓旭又想起把它叼进嘴里的湿软触感。

    门被打开的瞬间在陈晓旭眼里简直被分解成了慢镜头，他看见周渠踩着他昨天买的那双兔毛拖鞋睡眼朦胧地握着把手，头发没来得及理顺，卷翘起两撮竖在头顶。他揉搓了一下眼睛，哑着嗓子叫了声医生早。然后抬眼看见坐在对面的陈晓旭。

    于是他又惊讶地半张起嘴巴：“啊……你怎么来了。”

    然后他看见周渠也低着头，微张着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他斜着眼睛看了看像垃圾一样被陈晓旭扫走的病号餐，又把眼睛重新放回陈晓旭买来的精致早餐上。他的表情有点尴尬，拿着筷子的手也僵在空中没动作。

    “谢谢。”

    那餐点实在不怎么丰盛，几片菜叶，一个鸡蛋，一碗白粥和一包榨菜。看得陈晓旭直皱眉头。

    他低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咸粥，按耐住小腹的燥热。

    “你早上就吃这玩意？怎么咽得下去，一点营养也没有。吃这个啊，我给你买的。”

    好想亲他。

    陈晓旭觉得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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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并不需要在过多的场合使用到自己的情商。大部分时间有的是男人女人，或是老人小孩惯着他的想法，他的动作，他的脸色来说话办事。不常使用，也就总是忘记使用这个东西。

    陈晓旭低头瞪着他们发的照片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盯住那扇惨白的，紧闭的，死气沉沉的病房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