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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辞闻言立时大窘,摸了摸胸前果真一片轻软,两颊即刻通红,晕染得连略略露出来的细腻脖颈都带了粉色,掩嘴轻咳半晌,垂头支吾道:“……郡主该……谨言慎行……臣,臣即便不是他人,于娶妻还债一事实在无法弥补,还请郡主……另择郎君……”

    “……郡主以为,经历十二年前丁酉政变,我还能信豫王府么?”伤她心的话舍不得说,伤她人的事舍不得做,伤她人和心的策不敢谋,鱼与熊掌不可得兼,难题虽难却并非不可选,只是恶人终归还得由我来做,除了我,谁也不可以。

    棠辞闻言一怔,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她有时候当真想拿刀划破自己这层碍事的皮囊堵住好以相貌取人的悠悠众口。拜沈逸那厮所赐,自打从沁园行宫回京自己升任詹事府詹事丞的消息传开,四处便散播着有心之人毫无根据的谣言,一日两日尚可视若无睹,可日子久了纵容好奇与嫉恨滋长,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来日便是自掘坟墓的下场。

    十二年前齐王造反兵变,若不是当时掌管禁军的豫王弃械投降,大开宫城,守城数月熬到南面援军赶至未尝不可,哪里还用得着看这些满目疮痍物是人非?

    不是屈尊自怜的恳求,不是商量讨好的请求,是心神相合下的默契才敢笃定的陈述。

    一直以来深埋心底的愧疚与自责卷云拥雪般滚至,才擦干的眼睛周圈又布了水润,柔珂吸了吸鼻子,用厚颜无耻杀伐果决地打消了丢盔卸甲的念头,抚上棠辞的脸廓,轻轻摩挲,轻笑道:“我无需你信豫王府,信我,只信我一个。”

    “招惹拖累……他人?”柔珂松开棠辞的手腕,自己侧脸抹了泪水,回过头来挑眉发问,“棠大人说的哪里话?你洗三时我连你光溜溜的屁股蛋儿都见过了,你满月时剃了胎发后光秃秃的脑袋我也摸过了——哦,对,还有你软嫩嫩的小脸我也亲过了,方才为你脱换衣服,束胸布还是我替你拆的,成年累月的肌肤之亲,怎么此刻却成了他人?”

    思及这一层,棠辞紧紧攥住了被褥,狠狠打了个寒颤,她不能,她不可以,她不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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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这样温柔的眼神与语气,剪水双瞳里清晰明朗地映着自己,一切好似丝毫未变地回到了十数年前的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棠辞仿佛听见了自己心中应急修缮的城墙一隅轰然坍塌

    柔珂言下之意,是甘愿毁她清白,借助豫王府柔珂郡主如意郎君的身份与棠辞一个掩人耳目方便行事的庇护所。自己若答应了,相较当下自然是狡兔三窟高枕无忧,可暂且撇开事情会否败露不说,单只假凤虚凰一条便会令柔珂泥潭深陷,光阴年华名声清誉乃至女子贞节再难合浦珠还。

    “为何不能弥补?”柔珂深谙棠辞脾性,捕捉到她神情眸色间的踟蹰便知自己已得见曙光,趁胜追击之下语气有些许咄咄逼人,“此事本无需你应允,我过几日便央求我父王上奏请婚,遴选郡马。你若打死不应,是想令京师上至达官勋贵下至黎民百姓皆恨不得掀开你这身锦袍玉带,于浮华表里之外探个究竟——龙章凤姿沈腰潘鬓擅诗词文赋攻君子六艺的棠辞棠大人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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