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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碍。”宜阳坐在床沿，伸手将湿哒哒粘在陆禾额头上的发丝一一别开，接过婢女呈上的干净手巾，细细擦拭。

    许是因此，宜阳虽腰腹中了一刀，高烧了三天三夜，第四日却好了许多，人清醒了，挣扎着起榻，三步一踉跄地赶来看望陆禾。

    于是自食其果，绞着铁丝的长鞭鞭尸一千，整个面目全非后又暴尸三日，扔在荒郊野岭，饿了好几天的野狼放出，刹那间啃咬得一干二净。

    婢女捏着手巾，为了难：“殿下，您的伤……”

    将胡来彦扳倒，随之而来的则是不少冤假错案得以平反，其中首当其冲的是胡来彦临死前亲手写的淳祐二年湖州溧阳县知县温振道被栽赃陷害一案，皇帝为其追封谥号，厚葬之，黔州服劳役的家人也统统无罪赦免，由朝廷为之安排居所，铺设后路。

    皇帝这会儿真是满腔怒火自个儿憋了回去，往窗外一看，仍是白茫茫一片，不知几时才能破冰春暖，索性一道旨意下去，令宜阳好好在公主府养伤，伤养好了闭门思过，茂州守陵的后续不了了之。

    婢女停住脚步，恭谨答道：“御医也拿不准，只说约莫这几日了。”

    宜阳幼时体弱，皇帝那时在齐州一面延请名医开方，使她温养身子，一面令她从小挽弓射箭。

    宜阳正笑着，眼里的温柔与幸福几乎满溢，也忘了搭理婢女。

    “御医可说了她何时能醒？”

    此事的最大功臣——陆禾与宜阳一时成了众人称颂赞扬的对象，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只差没在寺庙里给她俩塑个佛像供奉着了。

    家人连坐其罪，男的充军流放，女的沦为官□□仆，无一幸免。

    婢女在旁看傻了眼，昨日还嚷嚷着疼，嚷嚷着药苦，不想喝药，眼下这精神饱满的劲头，还是她家殿下么？

    “给我罢，你下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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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哪来的谣言，野狼吃了个遍，唯独胡来彦的心脏撂在一旁，听说黑透了，散着恶臭，连天上飞落的秃鹫都不乐意在那块地面盘旋。

    人是死了，可胡来彦自己冥思苦想出来折腾人乃至磨折死人的法子还少了？

    皇帝心疼女儿，不舍得骂了，弯腰将她抱回榻上，一摸额头，烧得滚烫，召了太医院医正来问，只说约莫是在茂州感染的风寒还未好透彻，病上加伤所致。

    一进来，便听见陆禾在睡梦中叫唤着她，声音极为急迫，透着满满的担忧。

    胡来彦的下场自不必说，刑部不便插手此案，移交大理寺彻查，大理寺卿彻夜秉烛还未及将卷宗翻阅完，翌日坊间莫名其妙地传开一首民谣，区区几十个字，编得朗朗上口老少咸宜，言说胡来彦收受贿赂错枉忠良，朝廷官官相护颠倒是非，一时民愤四起。这也便罢了，紧接着不知何处来的游侠儿夜半三更上发揭瓦，将一个装满了胡来彦藏匿在府里私库中的礼单银两凭据的包袱扔在大理寺卿的书案上，派兵去追，如大海捞针毫无所获。